第四十九章 臣服
青儿一身冷汗不断地往外冒，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她此时终于明白，之前那两个倒霉鬼没死，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小女孩玩心比较大，没有下死手而已。
能在她手下活着回到门派，赶紧烧高香吧。
“既然你也是妖精，妖精和妖精有啥好打的喵。”小女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青儿叫嚷道。
“真是好奇怪，既然你是妖精，为啥穿着和太虚派牛鼻子一样的道袍？我见过太虚派的衣服，之前那两个大道士就是我打跑的喵。”小女孩貌似有点疑惑，抠了抠脑袋。
青儿望着小女孩发愣，这么可爱的瓷娃娃让她还怎么下得去手？
不过这脑瓜是不是化形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妖怪竟然可以被太虚派派来领导那些小牛鼻子抵抗兽潮......我知道了，你是牛鼻子养的妖奴！可是我之前为啥完全感觉不到你的妖气？”小女孩感觉脑细胞已经不够用了。
“我怎么可能会去给人族当妖奴？！”青儿都有点被气笑了。
“那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喵？”小女孩愣愣地望着青儿，小嘴微张，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青儿得意地冲她一笑。
“啊——我知道了，你是传说中的那个完美化形的妖怪老爷？”小女孩瞪大了眼睛望着青儿。
青儿心中大骇，这貌似天真的小女孩竟然知道完美化形？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得把这妖精留下。
“小可爱，你叫什么名字？”青儿表面上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
“我叫小九，我不是小可爱！”小九鼓着腮帮子反驳。
“小九，我叫青儿，你也是从灵州来的吗？”
“小九不知道，但我感觉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喵。”
青儿笑了，她想起了前世她最宠爱的侄女，长得跟眼前的小妖怪简直一模一样。
望着眼前正东张西望打量阁楼的小女孩，青儿思索了半晌，拳头紧握，就如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小九，你可愿臣服于我？我可以提供你以后修炼的丹药哦。”青儿拿出一瓶丹药，向着小九晃了晃。
既不想伤害她，又得让她保守秘密，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且收了她，就凭她这血脉天赋，完全可以成为自己身边的一大助力。
但是她知道，主动要求妖族臣服，意味着什么......
小九眼睛都开始冒星星了，毫不犹豫地冲到青儿面前接过药瓶，打开闻了一下，赶紧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法器中，冲着青儿傻笑着，完全忘记了两人刚才还是敌人。
“姐姐亮出你的威压吧，如果你比我的血脉高贵，我愿意臣服于你。如果你的血脉不如我，那我今天便杀了你。”小九想了想，表情认真地说道。她虽天真，但是明白臣服二字的意义。
她能感受到青儿内心的善良，而且这个漂亮的大姐姐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一种虚无缥缈的，来自于血脉深处的依赖。
但爷爷曾经告诉她，夜氏一族绝不臣服，除非遇到了那传说中，血脉已达极致，能完美化形的妖族！
妖族有妖族的尊严和骄傲，如果血脉不能让妖族臣服，则必须付出代价，不死不休！
青儿苦笑，这一关怎么也绕不过去。
挥袖施法打开一个小型结界，把青儿自己和小九笼罩了进去。
青儿盘坐于床上，双手结印，黑发飞扬，自己完美化形后最初的那张美如妖孽似的容颜显现，额头上的印记逐渐变亮，最后发出盈盈的幽光来。
妖血沸腾，龙威渐显，奔腾的血液渐渐打开潜藏在血脉深处的威压，辐射到对面的小九身上。
小九细细感受着自己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惊悸，不会错的，她从没见过有妖修能使她的灵魂颤抖，就算那些世家大族的凝丹期大妖也根本不能撼动分毫。
“姐姐，你就是那传说中完美化形的妖精吗？”小九抬头问青儿。
青儿笑着点点头。
小九一笑，心中再无戒备，只见她闭上眼，一滴精血从眉心飞出，飘向青儿。
青儿愣愣地看着这悬浮在空中的魂血，这一幕似曾相识。
放开识海，让这滴精血融入自己眉心的魂识中。
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青儿可以感受到小九的方位；可以感受到她愉悦的心情；可以感受到她那只比自己低了一等的高贵血脉；可以感受到她的疲惫和内心深处的无助；而最无奈的事情，便是她掌握着小九的——生死！
小九的生死，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但她不想掌控任何人的生死！
青儿还从这血契中，知道了小九的本名——夜语诗。
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
这——就是自愿臣服么？和之前压服解三斗的感觉完全不同。
人妖两族都可以以武力压服妖族结成血契，成为自己的奴仆。
但这样的主人只能掌控奴仆的生死，而无法感觉到他。
而且如此还要冒着被反噬的风险，除非解除血契。
就像之前自己和解三斗那般。
但是自愿臣服则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心与心的联系，这是一种完全发自内心的崇敬与追随，是一种完全不会有反噬风险的血契。
小九朝着青儿一笑，转身化出原形。
原来是一只浑身漆黑的黑猫，那蓝宝石般的眼睛在昏暗的阁楼中发出幽幽的蓝光。
“喵~”黑猫朝青儿亲昵地叫了一声，跳进青儿的怀里开始睡觉。
青儿满心欢喜，抚摸着小九柔顺的毛皮，自己也继续开始闭目打坐起来。
——
翌日清晨。
“主人，这衣服真好看！”小九兴奋地穿着新的小裙子自顾自的转圈自赏着。
那是青儿让郡守给她找来的。
穿上这件广袖留仙裙，又被青儿好好装扮了一番，小九此时像是一个小公主一样。
“小九，过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青儿看着满心欢喜的小九心中也是满足，之前小九身上那一身的毛皮真是让她心酸，让她想起来自己刚化形的时候。
“主人你问便是，不用客气的喵。”
“定西城外的兽潮是你在操控吗？”青儿笑着问道。
“是呀，主人需要小九把兽潮停了吗？”小九抬头问道。
“不用，你改成一周发动一次兽潮就好。”
“好的，我这就给那些小妖传信喵。”
兽潮不能停止，青儿现在还不想回门派，她在外面还有事情要做。
小九现在很是乖巧，青儿让她做什么便做什么。
“小九，是谁让你发动兽潮的呢？”这是青儿最关心的事情。
“是妖族坊市发布的任务，每个月给两块灵石呢喵~”小九玩够了，又变回黑猫跳进青儿的怀里。
妖族坊市！
青儿瞳孔一缩，想要的重点来了。
之前她就在想，如果人族有自己的坊市拍卖交易，可以互通有无，那妖族肯定也会有，只是可能除了某些特定的地方，这两族的坊市是相互隔绝的。
以她前世敏锐的市场嗅觉，她一直在寻找机会看能不能找到类似的妖族坊市，利用自己的双重身份做个人妖之间的“倒爷”，肯定有利可图。
既然她能想到，肯定也有其他人能想到，毕竟人妖两族说的同种语言，又不是不能沟通。
这其间最大的问题便是信任，如果有一人一妖彼此信任的话还能正常进行，但是对人妖两族来说，信任却是天底下最稀有的东西。
其他的地方青儿不知道，但她可以确认太虚派里绝对不会有这种人！妖族在那帮人看来身上的材料都是白给的，还互通个屁啊。
有妖怪出现斩了便是。
就算是有修士能想到这一层，可妖修那边完全不可能去信任一个太虚派的修士，基本上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
青儿苦笑。
“小九，你带我去那妖族坊市看看可好？”青儿把小九抱起来问道。
“好呀，那坊市在莽荒森林中，离这里有一千多里呢喵，主人现在就去吗？”
“恩，现在就出发。”
说走就走，清晨时光，正好赶路。
青儿给马林传了个信，说是要出去几天，让他们好好守着。
想来一周一次兽潮的话这帮炼气期弟子都会闲的发慌吧。
青儿脱下道袍，换了那件青色长裙，带上面具，让小九趴在她的肩膀上，向西朝着莽荒森林疾奔而去。
她不乘仙鹤，是因为仙鹤目标太大，而且只有人族修士才会乘骑仙鹤，妖族一般是不会骑的。
以她现在的脚力，一千里路程也不会花费很长时间。
在参天大树之间灵活地跳跃着，好久没有这样活动筋骨了。
小九不愿意动弹，还是趴在青儿的肩膀上，让青儿很是无语。
正值盛夏，这些巨树生长的颇为繁茂，无穷无尽，碧海连天。
青儿和小九白天赶路，晚上就找个地方夜宿，无拘无束，自在非常。两只化形期的妖怪，倒是也没人找你的麻烦。
就这样在第五天的晌午，按照小九的指示，两人来到了一处峡谷，而这里，已经离灵州的边界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