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抗税得理直气壮,被宰的也心甘情愿
站在高耸的石头城头,向下眺望中,傅德的瞳孔都禁不住因为烦恼与愤怒而激烈的颤抖着。
那个男人,又提莫的回来了!
他刘贤是会稽郡守好不!老赖在丹阳郡算怎么回事儿?尤其是这次刘贤去时候一百来人,回来时候则又带来了一万多人!
钱塘江以北,旧吴国地蛆的世家是没有一个响应刘贤号召,纳粮纳役的,钱塘江以南的旧越国的确则正好相反,余暨陆家伯家几个大世家不仅仅上缴了新的田册,补缴了十万石米粮,这一万多人的劳役也是陆伯余固四大钱南大姓给组织起来的乡间百姓。
说实话,钱粮对于刘闲来说,意义还真就不大,这年代最大产粮区是中原,梁国淮南两国不仅仅土地肥沃,人口还多,梁国只有吴国二分之一的面积,人口就将近吴国五分之四了,钱是刘闲本地土产,唯独这人口他是真紧缺,他铺铺下的摊子太大了。
粮饷田亩的建设倒是次要的,后世那么多一二线城市,也没见哪个以第一产业作为支柱的,除了在附近建设一些必要的菜田养猪场恭迎城市副食之外,南京附近这难得的平原地区,刘闲并没有打算大规模发展农业。
取而代之的则是片成片的桑田。
后世一提江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丝绸,可事实上汉代最优良的两个产丝绸地是山东还有四川,强弩之末不穿鲁缟的鲁缟已经花团锦绣成队舞的蜀锦,至于江南,西施浣纱的纱也不是丝绸,而是蓖麻!
这年头布也是硬通货,虽然封建时代粮食似乎格外重要些,可短时间刘闲有优越的“国际环境”,长期以来,产粮的太湖地蛆已经被他视为囊中之物,如今发展经济作物更好一些。
于是乎秦淮河边就又被狠狠切开了一道沟,钱塘以南格外吃苦耐劳的古义务人又掌握了一项泥瓦匠的手。
用最上等的铸钢工具挖开地,然后两米多深的V字沟中,第一排的力士四个人一组用铁链拉着一米多直径的大磨盘,先把土地给夯实了,第二排建筑工竹篾编织撑得骨架网格给铺设在沟两壁,第三排的泥工则是推着独轮车,稀里哗啦的将混合着铜矿山炸出来碎石头的水泥,直接在竹篾骨架上铺平。
最后用泥瓦匠大杆子将面刮平就行,这样一千多个壮年劳工一起工作就能肝出来五百多米,这要是让一百多年前在秦国修郑国渠,五十万人动手一天才能修二百多米的水工郑国看到,估计会内牛满面吧。
等这些沟渠修建好,本来河流纵横的秦淮冲击平原上那些小沟小河就可以全被导进沟渠中,有秩序的灌溉,万亩桑田平地而起,到时候,在云中以纺织起起家的刘闲就又可以干起来老本行来,搞服装批发了。
不过最热闹的还是江边,在这儿,也是让傅德眼珠子瞪滚圆,天天站在石头城头望夫石式张望的,是刘闲肆无忌惮的不停展示着自己的魔法。
轰隆~~~
巨大的炸相声似乎让长江都随之激烈一颤那样,距离江边一里处,百米长的大地足足十处一起轰鸣着向上喷溅出了十多米的飞扬尘土来,就算已经被安排着退跑了几十米远,可是负责挖掘地道的越人依旧看得目瞪狗呆,甚至还有人直接坐到了地上,有人惊恐的大声叫喊着。
“土龙翻身啦!”
而眼见着这一幕,跟随着刘闲从云中南下的老工匠头甘大牛子昂着光溜溜的秃头,大胡子都是翘起来,一副城里人见过大世面的模样,不屑的哼哼着。
“少见多怪!别提莫愣着了,赶紧趁着土松上去铲土,不然又得让咱家太子爷发一道神雷之威了!”
“诺!”
随谁敢不卖力干啊!刚刚不知道多少吨重的地面都被向上生生给震了起来,那响天动地的雷鸣声可比自己村里拜的龙王爷灵多了,万一偷懒,保不齐太子爷照着自己脑门来一下子,分配到这儿三千多人就好像打了鸡血那样冲上去,轮着锄头,拼命的去挖掘那些被地道爆炸后震松了的泥土,装筐子运走着。
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墙头,已经琢磨这事儿六个月了,眼看着硝烟散尽,地面又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抠出十个犹如巨大船形,倒吸着凉气儿,傅德吧唧作响的嘬着牙花子。
甚至为了弄清楚怎么回事儿,他甚至都亲自摸向了三天两头炸雷的矿坑,可每一次没等靠近,就会被个三角眼睛,满身泥巴,涨长得就一副反派脸的匈奴人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给他扯着脖领子拽回来。
三次了都!
“将军,又到给太子送翔的时候了!”
“唔,本将知道了!”
听着麾下的叫喊声,傅德也不得不放弃了观察,悻悻然的下了墙头。
估计就算打死他,都想不到这神威之雷竟然是他带着麾下兄弟一坑一坑蹲出来了。
……………………
另一侧,刘闲则是美滋滋的,从征北将军当到如今的会稽郡守,他是终于体会到了当官儿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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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的太子别墅,靠着窗户的办公桌后面,背晒着太阳,他在这儿一坐,下边余暨令陆茂,县尉伯禄,东颐名士顾幸,当年文种的后人文訾等七八个老登,一块儿跟秘书打报告那样恭恭敬敬伺候着。
什么叫软饭硬吃?明明是刘闲手里啥都没有,空手套白狼,可这些钱塘南的世家老登们就是一个个乖巧得好像孙子那样,哭着喊着将钱粮奉上,还格外恭敬的点头哈腰的伺候着,那恭敬的态度,就宛若情人节送女神和她男朋友去海底捞电影院高档大洒店一条龙的舔狗那样,一个个老脸都快甜出了蜜来,浑然没有姑苏馆娃宫那一夜甩门就走的硬气。
或者说他们那一夜都不想走,但是被吴中豪族裹挟着,却不得不走。
天不过地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额,舔狗对女神那种已经超纲了,反正陆茂陆震兄弟这几个如此殷勤,还是有着其内在原因的,原因就在他们老祖宗不争气!
卧薪尝胆十年,三千越甲霸兵吞吴,听得都像是复仇爽文似的,可勾践一死,他子孙就也走上了吴国争权内乱的老路,太子朱勾杀越王不寿,王子诸咎杀越王翳,大臣思杀越王无余,内乱中越国打下的苏北丢失,越都不得不从琅琊迁回了吴中,在越国贵族血腥内讧中,旧吴的贵族又渐渐掌握了些越国实权。
后越王无疆,联齐攻楚,大败,当场战死,楚军还跟着抄家来了,大部分越国贵族逃出了吴中,甚至放弃了余暨,逃到了福建的大山中,这种情况下越王室还不能同舟共济,又闹了个分家,太子玉在福建群山中建立了闽越国,王子欧阳蹄在后世浙江南部又建立了东瓯国,这个政治格局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但福建是有名的八山一水一分田,浙江南部也是多山,也不是所有过惯了文明生活的越国贵族都愿意进大山和楚军打游击,就在余暨左近的越故地,就是今天的伯氏,陆氏他们了。
这种情况下,权利争斗的失败者旧越老族在会稽郡几十年一直是被压制被吴中大族盘剥的状况,这种情况下,忽然天空一声巨响,太子贤闪亮登场,上来就亮胳膊肘,你说受欺负了几十年的老越族就没有那么点翻身舔狗把女神…………,咳咳,的想法?
这种情况下,刘贤跳了出来,而且他明显有野心,又在姑苏与吴中豪族的利益起了冲突,那么连贤抗虞不就一拍即合,简直犹如干柴遇烈火,金莲遇西门大官人那样。
唯一缺憾,这西门大官人胃口实在是有点大!
很有刘闲那个时代半岛某个年轻领导人的派头,端坐在桌子后,一边还低头看着文件,刘闲一边派头十足,仅仅将眼睛从文件上抬起来,用一种很阴森的眼神看着几名老登,那种格外不满味道,他压力十足的问道。
“陆县令,交代你置办的越奴怎么样了?上次你说今天会给孤个交代吧!”
“回……,回郡守,这几日!这几日一定能押到!”
汉代两大奴婢来源,东北面就是半岛了,新罗婢的名声一直盛到唐朝,甚至大明都会从李氏朝鲜纳秀女入宫劳作,南面则是越奴,盘踞广东的南越国是最大来源,一度有汉人勾结南越国官员,倒卖南越人口到汉地为奴,惹得超长待机的南越王赵佗都是震怒,一度与大汉兵戎相见。
剩下一小波越奴则是来自东瓯,闽越这些旧越地蛆了,紧挨着钱塘南,也算是某种余暨特产了…………
在姑苏和陆震他们谈好连越抗吴之后,作为吴太子的刘闲大嘴一张,第一个要求就要了足足三千名越奴,但是到现在都三个月了,连一个都没收到,要饭又没要到,也难怪刘闲的脸色越发难看的犹如便秘了。
如果要是能挑起刘闲与吴中豪族的战争,不管那一方败了,余暨的实力都能增长一大截,在那之前就继续忍住了,承受着格外大压力,满是皱纹的脑门都禁不住热汗津津了,陆茂强撑着笑容,又是一阵点头哈腰。
“太子,今日老朽等见太子忙于政务,身子劳累,故而准备了点越中点心,还请太子品赏一二!”
“唔!”
估计现在这群老登既不想,也不敢毒死自己,现在也不能真把他们逼急了,毕竟这样大头凯子上哪儿找去,尤其是这些越奴在刘闲计划中还格外的重要的,也不敢把他们逼急了,刘闲“勉强息怒”,同意这些老登用点小点心来再糊弄自己一天。
这就叫领导的智慧!
于是乎,在几名老登松一口气,然后亲自簇拥着一名厨娘端着竹蒸笼上来,陆茂还颇有些不顾身份讨好的亲自打开了笼屉盖子,可是看着青瓷碗中那白生生的东西,刘闲的眼珠子却都禁不住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