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覆水难收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又缩了回来。
她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宋池渐行渐远的背影交汇。他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决绝，似乎与她之间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心中苦笑，是啊，如宋池所言，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已，又怎么可能会有结果。自己当初故意接近宋池，利用他对自己的爱意达到了目的。如今这样的结局，自己又有什么好唏嘘的。
不过是自找的。她根本没有资格要求宋池的原谅，更不敢奢望他还会对自己心存留恋。毕竟，是她亲手毁掉了这份真挚的感情，让彼此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无法挽回。
这一切，原是她不配。
秋风瑟瑟，无情地吹拂着大地，一片片枯黄的树叶纷纷飘落，宛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失去了依靠，最终被人们无情地践踏在脚下。
她不禁联想到自己，或许也如这些飘散的落叶一般，无家可归，只能任凭命运的摆布，随风漂泊。
她满含眷恋与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宋池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双眼，但终究还是咬咬牙，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离开。
然而，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宋池仿佛也感受到了背后那份同样落寞的心境，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公子~"
一旁的大力一愣，看着宋池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宋池缓缓回过头，目光投向远处，只见一抹单薄的身影，正孤独地行走在风中微微颤抖着，就像一片随时可能凋零的枯叶。
“公子，如今宋天龙已经死了，赵姑娘与你其实没有太多恩怨，为什么还要赶她走？”
大力顺着宋池的视线望过去，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没听过覆水难收吗？”
宋池看向他，一脸淡漠的说道。
“可是赵姑娘其实挺可怜的，她现在也已经没有去处了，要不……"
大力望着赵小玉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楚和同情，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池冷冷地瞥了一眼，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当初让你将她留下，你还真打算长期收留她了？大力，你何时变得这么有同情心了。”
宋池看了一眼大力，面无表情地反问道，语气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知道大力跟着自己走南闯北，为了宗门任务，杀人诛妖可谓是家常便饭之事。
早已习惯了这种血腥和杀戮，并随着宋池的心性变得冷酷无情。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都只是完成任务所需，毫无怜悯之心可言。
大力从未对谁心慈手软过，更何来同情心。
所以，宋池才会这样嘲讽他。
可今日他却为赵小玉求情，让宋池很是意外。
“属下只是不解，公子嘴上说的决绝，可却分明言不由衷。既然公子心中还是牵挂着赵姑娘，为何又不愿承认呢？”
面对大力的质问，宋池并没有生气或恼怒，而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开始会读心了。比我还清楚自己的心思。”
宋池看了一眼大力，嘲讽道。
他不愿承认，却不想被大力看穿了心思。
牵挂又怎样，忘却又怎样？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他和赵小玉再也回不去了。
他心中道。
“走吧。”
他冷冷的说完，转身离去。
大力看了一眼赵小玉，也跟着宋池转身离开。
赵小玉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脚步踉跄地向前走着。
突然间，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眼前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失去了知觉。
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心灵感应，刚刚转身离去的宋池心中猛地一揪，心绞痛骤然发作。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停顿下来，然后迅速扭过头，朝着身后望去。
在大力惊愕的呼喊声中，他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奔向那道轰然倒下的身影。
他心急如焚地赶到跟前，小心翼翼地将赵小玉的身躯扶起来。
只见赵小玉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
“小玉~”
他呼唤道。
听到有人在唤她，赵小玉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迷茫而虚弱。
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时，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阿池~”
她轻声道，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她望着宋池，眼眶渐渐湿润，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而下。
她的心中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宋池讲，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无尽的悲伤和无奈化作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不停地从眼角滑落。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在宋池的眼中看到了那份深深的担忧，这一刻，她知足了，也释怀了，所有的怨恨与执念都烟消云散。
这世间多少恩怨，谁又亏欠了谁，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她的一生太苦，但是宋池又何尝不是呢。他从小活在父亲的阴影下，这些年同样一心只为了复仇。又何尝为自己而活过。
她希望没有了这些纷纷扰扰的恩怨折磨，宋池能够为自己活一次。
“好好活着……”
赵小玉费力抬起胳膊，想要抚摸那张她思念已久的熟悉脸庞，却还没说完话，便无力的垂下了手臂，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小玉……”宋池轻声呢喃着，然而怀里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
“小玉，你别吓我。”宋池抓起她的手，温柔的放在自己的脸庞。“快醒醒。”
可怀里的人却静静的，仿佛睡着了。
"小玉，你快醒来啊！。我不要西苍派了，不要修仙了。愿我带你离开，离开这世间的纷纷扰扰，离开这喧嚣尘世。我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他紧紧地凝视着怀中那紧闭双眼的人儿，眼中满含深情与痛苦，声音哽咽而坚定地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渴望。仿佛只要她能听见，便会立刻睁开眼睛回应他一般。
他以为对方会温柔的笑着睁开眼睛对他说好，可是他等了很久，都没等来对方的回应。
刹那间，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股无法言喻的悲痛涌上心头，他不禁仰头长啸，泪水如决堤般顺着脸颊滑落。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那个曾经与他共度无数美好时光的女子，就这样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人会用温柔的声音呼唤他“阿池”。
他已然失去了母亲，如今连挚爱的女子也离他而去，命运为何如此残酷？
他宁愿这辈子赵小玉恨他，好好活着恨他一辈子。
但是不可以，她绝对不可以抛下自己离开这人世。
只要她还活着，哪怕此生彼此永不相见。他也可以想办法打探到她的消息，了解她过的是否安好。
可是现在，上天竟狠心的将她带走了。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一口猩红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公子！”
一旁的大力见状，急忙关切地上前搀扶。
宋池朝大力轻轻摆了摆手，又用袖子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动作轻柔得像是生怕惊醒怀中之人。他低头深深地凝视着怀中那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子，眼中满是深情和眷恋。
他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抱起来，缓缓站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