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坐不到一条板凳就不要说话,不要叫人下眼看。”
“下苦了,拿到啥都不要抱怨;没下苦,拿了啥都不要心安。”
“人就这么一辈子,活扎实就活出自家的样子了。”
回忆起自己的笨,至今还会脸红。上二年级时,一道加减题,自己的手指头脚趾头加起来还不够用,就让母亲父亲连同哥哥们都不要动,等着我算加减用。连续三天如此。第四天晚上,二哥用一大把小木棒换取了他们的自由。
再大点,别人眼里很简单的题,我就是理解不了。做不对又心有不甘,不停地问老师。老师原本很有耐心,反反复复讲,最后老师满脸无奈,慨叹:“我知道了,你的脑子不是榆木疙瘩,是花岗岩。”
回去问母亲,老师咋那样说。母亲笑了,说花岗岩是石头呀,石头才耐摔打,没人能伤得了我娃,不会就继续问。学校老师多,这个问烦了再问那个。
得到母亲的支持,我慢慢开了窍。虽然还不是很好,却在提高。
如今想来,我跟母亲应该算是绝配,她不责怪我的蠢笨,将硬硬的伤害柔化成鼓励。
在母亲力挺下,我开足马力,汗水伴着泪水,融化了蠢笨的坚冰。在其他人已入睡的路灯下、打闹的课间、游戏的假期,我都以自己的方式慢慢消化吃力的各门学科。一点一点爬行过的痕迹,像蜗牛,歪歪扭扭,轻轻浅浅,却没有丝毫偏差地前行。
晨起,我对着镜子说,继续努力,你会看起来更优雅。镜子不搭理我,我依旧给它一张灿烂的笑脸。
我喜欢努力时的自己,与能否牵手成功无关,只坚信那一刻的我没有敷衍自己,亦不会辜负自己。
也记得开始写作时,兜里总装着纸和笔,想到或看到什么立马记下。为了一句话,揣摩好几天,总想不留遗憾地找到更好的表达。
将草纸上反反复复修改过的文章一笔一划地誊写到稿纸上,倘使出现一个错别字,哪怕一页快抄完了,也会撕掉重新开始。誊好发出的文章如同我的孩子,怎能允许没有把她打扮好就去见人?我喜欢虔诚写作、认真誊写时的自己。人最容易做的事是迁就自己,我不想敷衍自己,更想马不停蹄地与更好的自己相遇。
我喜欢阅读时的自己。那一刻的我是在努力地靠近幸运,且满心欢喜。虽然我与很多美好无从相遇,但书籍开辟了另一种方式,通过它,我可以推开一切尊贵者、深刻者、伟大者的大门,不打招呼径直造访。
可以跟雨果说说不要让冉•阿让起起伏伏却被辜负;可以问问艾米莉•勃朗特,干嘛非得让希斯克利夫忘记一切美好,那么残忍地一再复仇;可以跟梭罗聊聊,在瓦尔登湖畔如何重塑自我;可以去马尔克斯构筑的加勒比海沿岸小镇马孔多看看;可以问问卡勒德•胡赛尼,那只风筝真的那么让他无法淡忘……
因为阅读的浸润与滋养,我的心一直柔软而阳光,使我远离寂寞孤独,一路欢歌前行。
我很笨,只能尽力勤勉些,看能不能赶上聪明者的步伐;我很矮,只能努力垫高自己才能缩小与别人的差距;我面薄,只能竭力做好每一件事,不让别人对我指手画脚;我自尊,只能倾力做对才心安理得。
说到底,其实只是一句话——我喜欢自己努力时的样子。那时的我是最可爱的,令自己安心,也舒心。
责任编辑:陈晓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