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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欧仁·德拉克洛瓦的身上总是凝聚着一种贵族气质,在那幅被普遍认为创作于1837年,后又被印上100法郎钞票的《自画像》中,人们看到的是这个39岁,衣着入时,正值艺术创作高峰时期的“浪漫主义雄狮”充沛的精神面貌。
“浪漫主义”作为一种艺术思潮,笼罩了18世纪后期至19世纪中期欧洲的整个艺术领域,而德拉克洛瓦则是19世纪法国乃至欧洲浪漫主义绘画最杰出的代表。他自幼就接受过专业的艺术教育,并从青年时期就开始了浪漫主义的艺术尝试。1816年7月,法国巡洋舰“梅杜萨号”在驶往塞内加尔的途中遭遇海难,遇难者达400余人。这一事件引起欧洲最早的浪漫主义画家特奥多尔·籍里柯的关注,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和收集素材,最终籍里柯将这一悲剧性的海难事件用油画的形式生动地表现出来。18岁的德拉克洛瓦被这幅题为《梅杜萨之筏》的巨作深深地震撼,籍里柯的作品触动了这位年轻画家的灵魂,“雄狮”即将发出怒吼。德拉克洛瓦以浪漫主义的独特想象力和激情冲破传统艺术的局限,使绘画不再是描摹自然的手法,而是作为一种释放艺术家心灵状态的媒介存在。
1924年,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拜伦在支持希腊人民反抗土耳其统治的斗争中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一向崇拜诗人的德拉克洛瓦向巴黎声援希腊的艺术沙龙义展呈上了两幅震撼人心的作品——《希阿岛的屠杀》和《米索隆基废墟上的希腊》。《希阿岛的屠杀》表现的是1822年土耳其军队在地中海的一个岛屿残酷镇压希腊民族独立斗争和屠杀无辜百姓的情景。喀麦隆和塞拉利昂发行的邮票上展现了该作品的两个局部(图3、4)。《墓地孤儿》是画家为创作《希阿岛的屠杀》时所作的一幅习作,这个女孩的形象最终并未出现在完成后的作品里,而是作为一件独立的作品被陈列于卢浮宫博物馆。《米索隆基废墟上的希腊》出现在希腊发行的邮票上,是画家以浪漫主义惯用的象征手法塑造的一个屹立在废墟上的希腊妇女形象,象征在土耳其军队的铁蹄下永不屈服的希腊人民。借助这两幅作品,“浪漫主义雄狮”德拉克洛瓦向日益僵化的古典主义绘画亮出了宣战书。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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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1在朋友的帮助下,德拉克洛瓦作为法国军事访问团的一员,赴北非的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等国家作了为期半年的逗留。在德拉克洛瓦的心目中,北非的阿拉伯世界是个尚未被认识的、具有世界意义的原生之地。他惊叹伊斯兰文明有如此丰富的内涵,伊斯兰社会有那么浓郁的人情味。他以北非风情为题材创作的众多画作,不仅让自己作品中原先的过激成分柔和下来,也为他后半生的绘画提供了充满异国情调的题材,这是他绘画生涯的重大转折。《阿拉伯舞者》、《丹吉尔的犹太新娘》、《站着的摩洛哥人》、《阿拉伯艺人》、《阿拉伯人和他的马》、《摩洛哥的犹太女人》、《丹吉尔海湾》、《丹吉尔海岸》、《赶骡人》、《赶骡人的宿营地》、《饮水的阿拉伯马》、《卖橙人》、《摩洛哥苏丹》、《阿拉伯兵营之夜》、《阿拉伯人的骑术表演》、《亚伯拉罕的女儿》、《带着卫士的摩洛哥苏丹》等大部分画作都是他在翻阅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等地的旅途速写册后,依靠记忆和默写能力而画成的。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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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3在《丹吉尔的狂热信徒》画作中,德拉克洛瓦成功地把观者带入他那充满幻想色彩的奇境中。画面是聚集着众多伊斯兰教徒的一条街道,以赭石色绘成的阴影是一排排的房屋,几抹阳光洒泻在阴影里。高大的房屋与蔚蓝的天空相连,成为人物的背景。这幅作品不仅描绘了一起事件,而且还表现出在激动骚乱的场面中人物的真实情感。创作于1834年的《阿尔及利亚女人》据说是德拉克洛瓦偷偷潜入伊斯兰教徒的密室获取创作素材后得以完成的。画中几个悠闲懒散的贵族妇女在豪华的内室聊天和抽烟,画面充满着异域风情。此画总的效果是表现妇女的安静闲适之美,这种温馨感情的出现并不是孤立的,在这段时间里德拉克洛瓦的生活中开始有了女人,他与女管家让妮·勒吉尤有了感情交流,还与表妹尤丽菲娜交往密切。画家借着《阿尔及利亚女人》打开了东方女性世界的奥秘窗口,许多观赏者观看后都认为这是一幅以色彩的协调与交错组成的作品(图25、26)。《摩洛哥犹太人的婚礼》表现的则是按民族传统举行的婚礼仪式,画家着重描绘了犹太民族独特的欢乐气氛(图27、28)。此外还有充满东方情调的《坐着抽烟的土耳其人》、《土耳其帕夏与异教徒的争斗》、《奥达里斯卡》、《厩中马斗》等,这些作品使收藏它们的美术馆增添了美丽的浪漫色彩。图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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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2作于1828年的《撒丹纳巴勒斯之死》取材于诗人拜伦的诗剧,描绘了古代亚述王撒丹纳巴勒斯在敌军重围、王朝面临覆灭之时,将后妃宫女杀尽,然后自焚的情景。在画面左上方,撒丹纳巴勒斯斜靠在即将被焚烧的宫床上,一名被杀死的宫女倒卧在他的脚下。整个画面充斥着裸女、武士、名马、金银、绸缎,画面色彩斑斓,惊心动魄。当此画出现在公众面前时,立即引起一片惊呼。它超出了当年人们的心理承受极限,古典主义画家格罗站在这幅画前时,不禁感叹:“这简直是绘画的屠杀!”政府甚至向画家发出警告:“如果你还要这样画,就别指望今后再得到我们的订单。”在19世纪的法国,这个杀手锏足以让画家吃不上面包。德拉克洛瓦坦率地承认:“我很震惊和害怕……好像初次登台演戏,就被观众从舞台上轰下来一样。”
完成于1841年的《十字军征服君士坦丁堡》是德拉克洛瓦的又一幅“屠杀”题材的作品,讲述的是1204年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历史事件。画面描绘的是趾高气扬的征服者和跪地乞求的老人、妇女(图35、36)。在1998年法国发行的艺术系列邮票上,是该作品的细部刻画,那是一个处于画面右侧前景中的妇女,据说后来的印象派画家们从这个妇女背部色彩的运用上得益不少。对这个艺术形象,评论家波德莱尔曾感叹:“我们似乎很难找到比那个长发低垂,跪倒在地的女人更沮丧、更伤感的形象了。”
作于1822年的《但丁和维吉尔共渡冥湖》是德拉克洛瓦根据但丁诗作《神曲》的故事创作的,作品表现但丁在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引导下乘船穿过冥湖的情景,冥湖里水黑如墨;波浪中阴魂不散,攀缘登船。象征着人们被激情所折磨和被死亡所威胁的悲剧。《格恩萨勒湖上的基督》是画家借助《圣经》,通过描绘一叶小舟在风浪中颠簸的景象,表现了人与自然界的斗争。德拉克洛瓦经常全神贯注地观察大海,他渴望了解大海,企图描绘出人类是如何藐视自然,表现物质与精神之间的永恒冲突。《劫持雷贝卡》一画取材于英国作家司各特的小说,画面表现的是骑士古贝尔从古城堡中劫走少女雷贝卡这一情节。画家从人物的神情刻画和对环境的描绘叙述故事的来龙去脉,画面充满紧张和浪漫的气氛,体现出绘画的文学性,同时也证明了德拉克洛瓦对英国文学的情谊。
德拉克洛瓦酷爱动物的野性。在他生命的最后10年里,他创作了大量以动物为题材的作品(图41、42)以及人与动物为各自的生存而展开殊死搏斗的作品。德拉克洛瓦的一系列静物画作品表明了他对自然界的兴趣,他在给友人的书信中写道:“我趁着花朵还未凋谢的时候,与时间赛跑着进行创作。”也许正是这种时间的制约,从他的几幅作品中可以明显看到印象主义的特点。《雅各与天使的搏斗》是德拉克洛瓦为巴黎圣苏尔比斯天使礼拜堂所作的巨型壁画,完成于1861年,这期间正值画家的创作高潮期。对于肖像画的创作,德拉克洛瓦均能生动而准确地抓住对象的精神面貌来进行表现。同为浪漫主义者,德拉克洛瓦与流亡巴黎的波兰作曲家肖邦有着深厚的友情,作于1838年的《肖邦像》是画家最著名的肖像画。但值得一提的是,这幅画中原来有两个人物的肖像,另一位是肖邦的恋人、法国浪漫主义女作家乔治·桑。但后来此画的所有者将画幅一分为二,分别出售给两个买主,因为当两幅画来卖,其价格要远高于当一幅画来卖。图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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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0德拉克洛瓦的许多杰作被收藏在巴黎的卢浮宫博物馆、小皇宫、奥塞美术馆、纽约的大都会美术馆、圣彼得堡的艾尔米塔日美术馆以及一些私人的收藏中。但卢浮宫是收藏其作品最为丰富的藏馆,卢浮宫为陈列德拉克洛瓦的作品专门辟出了好几个展厅。德拉克洛瓦最为辉煌的巨作就藏于卢浮宫,这就是诞生于1830年的卢浮宫的镇馆之宝《自由引导人民》。当年,法国爆发了七月革命,巴黎人民经过浴血奋战,推翻了复辟的波旁王朝。亲历巷战的德拉克洛瓦深为巴黎人民一往无前的英雄主义精神所鼓舞。当亲眼看见一位名叫克拉拉·莱辛的巴黎姑娘登上街垒,举起了象征共和制的三色旗时,德拉克洛瓦当即决定用画笔来歌颂英雄们反抗暴君的壮举,不朽之作《自由引导人民》由此而生。作品画面采用三角式构图,起义者们跃出街垒,向敌军发起冲锋。一个头戴法国大革命时期红色弗里吉亚帽,以“自由女神”寓意现身的女性形象居于画面的焦点地位。女神半裸的胸部象征孕育着革命,她一手紧握步枪,一手高举三色旗,脚踩敌军的尸体勇往直前。曾是“国民卫队”队员的德拉克洛瓦将自己也画进了作品,画中的他紧跟在女神的右侧,头戴丝质礼帽,手持双筒猎枪,冲在一群高举战刀的工人前面。在这幅作品中,德拉克洛瓦将浪漫主义激情的想象与现实的斗争相融合,仅通过几个主要人物的塑造,就将惊心动魄、千军万马的战争气氛准确地表现出来,其艺术的夸张与概括能力令人叹服。在近年发行的多种面值的法国普通邮票上,画中自由女神的头像被设计成邮票主图而广为流传。
也许德拉克洛瓦自己并不知道,正是他的浪漫主义色彩、想象力和大胆的笔触奏响了现代艺术的序曲,影响了后世艺术的发展。他的另一突出贡献在于他发现了固有色在阴影中和在高光下的变化,以及色彩的对比关系。“现代绘画之父”保罗·塞尚对德拉克洛瓦做出了这样的赞誉:“德拉克洛瓦留下了法兰西最美的色彩,我们所有的创作都来自他的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