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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新我与上海白鹅画会

时间:2024-11-07 11:06:21


    □靳慧慧

茅子良先生在其著作《艺林类稿》(上海书画出版社,2009年版)的“白鹅画会及其《装束美》”一节中,对白鹅画会的发起成立情况及出版物作了详尽的叙述。因费新我早期接受绘画的教育就来自白鹅画会,本文根据费新我生前留下的珍贵照片及自述年谱,进一步补述费新我与白鹅画会的一些事迹,以及费新我与其师陈秋草的交往情况。

白鹅画会也称白鹅会,1924年秋于上海成立。主要创始人和教师为都雪鸥、陈秋草、方雪鸪、潘思同等。7月18日出版会刊《白鹅之影》,会址在爱而近路(今安庆路)上。白鹅画会是上海最早的职工业余美术研究团体,前后学员达千余人。1928年8月6日成立白鹅西画研究所,由陈秋草、方雪鸪、潘思同共同创办。同年9月27日报载《白鹅西画研究所章程》,学习科目主要有铅笔、木炭素描,色彩水绘、粉绘、油绘,内容分为静物、石膏模型、野外写生、速写实习、思想习作等;关于理论者如人体解剖学、透视学、色彩学、西洋美术史概论等学科,教学参考书由研究员自行探讨,指导员随时讲习、临时请名家演讲。作品完美者留列习作展览,优越者可入白鹅画会为普通会员。

1929年元旦起7天,白鹅西画研究所举办首届成绩展览会,展出学生素描、水彩、木炭画作百余幅,并有陈秋草、潘思同、方雪鸪油画作品数十件。7月6日起3天,借南京路市政厅举办第二届成绩展览,并发行特刊《白鹅画展》(商务印书馆)。1930年3月创办《白鹅艺术》综合性美术刊物,1931年创办白鹅美术专科学校,设西洋画、装饰画两系,四人分任教授。1932年1月15日、23日发招生广告:白鹅绘画补习学校“为谋有志画学而限于职业时间或学校规定者有补习绘画实技及研究高深艺术之机会而设,即日起日夜两部各招西洋画系新生四十名、应用美术系新生二十名。”1933年元旦广告:方雪鸪、陈秋草、潘思同为复兴“白鹅”启事,“研究所今改为白鹅绘画补习学校,定于2月15日开学,1月10日起索章报名,新址为爱文义路(今北京西路)卡德路(今石门二路)口724号洋房内。附设寒假临习补习班招生,1月15日开课,5日起索章报名。3月4日报道补习学校增办人体写生夜班。”①

白鹅画会初衷以实用美术和社会广告为宗旨。1926年曾出版《装束美》刊物。此刊物上海的茅子良先生曾藏有一本,茅子良在《艺林类稿》文中也进行了详述,引用如下:

封面右起横列“秋草雪鸪合作”、“白鹅画会装饰画研究部出版”、“一九二六年夏”三行美术字。白鹅画会之会标”,为方形石膏浇铸模块,一只白鹅振翅待飞,下端右起刻有横式凸形美术字“白鹅永久”,左下直式凹文行书三行,为“十四年元旦成立”字样。印以淡墨绿颜色,颇为雅致。会标之后一页,专刊《白鹅画会改组启事》:“本会成立于十四年元旦,原有责任会员十人,是夏,曾举行第一届大规模的旅行画于杭教育会,被认为十年来杭地美术界仅见的画展。回沪后,多数会员以缺乏牺牲精神而见迫于环境,志趣各异,会务日非,相继离去者五六人,此不幸之变故……”比照上引《申报》报道内容,恰好证明“十三年”旅杭画展被误(改)为“十四年”的活动。②从上文的叙述中,我们可以得知白鹅画会的教学体制是西式的。实际上中国近代美术教育是仿效西方的教育方法,有明显模仿西欧和日本美术教育体制的痕迹。对于中西的对抗,在美术界也存在很大的分歧。刘海粟在1925年12月《艺术》周刊上曾著文:“民国肇造,上海美专亦随之呱呱下地,而中国新艺术亦肇其端焉。顾美专过去乃以倡欧艺著闻于世,外界不察,甚至目美专毁国有之艺学者,皆人谬也。美专之旨,一方面固当研究欧艺之新变迁;一方面更当发掘吾国艺苑固有之宝藏,别辟大道,而为中华之文艺复兴运动也。”③

上海西洋画风的开拓时期为20世纪20年代初,而美术教育也以专业格局出现,上海图画美术院就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而在上海图画美术院创办的初期之前,教育的模式和教育的框架均以西画为主。以铅笔画和水彩画为主的西画模式,随着20世纪20年代兴起的美术教育而发生改观。油画的写生课程开始走向正规,并予以普及。以木炭素描为基础画法,后进入油画法为主的色彩学习,这种西画新构想,成为当时上海西画界兴教育、办画会的主线。围绕石膏、静物、人体和风景所进行的写生,又构成了同期西画展览的统一基调④。自20世纪20年代开始,各类美术学校的课程设置,大约包括素描、油画、雕塑、工艺美术、水粉画、水彩画和中国画以及美术理论。在西画革新上,当时的上海的力量主要来自于教育机构,如上海美专,以及后起的新华艺专、上海艺大、中华艺大和立达学园美术科。

白鹅画会原是研究绘画的私办业余学校,类似于现在的夜校、电大一类的教育模式。学员对象主要为那些既苦于没有充分的时间来研究,又误于得不到正确适当的指导。在课程设置上,以实用的教学为主,以技法训练为先导,以期达到短时间培训的效果。在时间安排上分设日习部、夜习部、半日习部,临时实习则日夜两部,有每期或每月两种。由于学员大部分出于自我爱好,学习研究的氛围也日益浓厚。白鹅画会成为当时一座常设的西画研究机构和美术教育场所,受到蔡元培先生的充分肯定。

沪上白鹅画会的学习,是费新我真正走向艺术之路的重要起点。在沪上学习的同时,他受到了海派大师的影响,开阔了眼界,还接受了新时期的民族精神。从他以后所创的绘画来看(建国以前),是和这种新美术精神息息相关。其由万叶书店出版的连续画本巴金的《家》就具有新时期启蒙价值的艺术,在《苏州明报》上画的题为《八年痛心素描》一百幅简笔画,再现了一个时代的民族苦难,发表在《江苏日报》的《百丑图咏》则直抒胸臆,抨击了当局的腐败。此外,还具备了美术创作的自信和活力,在其师陈秋草的悉心指导下,费新我的绘画水平精益求精,这同样为新中国建国后显名于新金陵画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费新我在校学习的是西方绘画课程有:水彩写生、铅笔画、木炭画、油画、素描、人体写生。日夜两班兼学,费新我以求“真”为美的观念和脚踏实地的学习精神,很快进入了一个新的绘画世界。说它新,不仅是在观念和方法上,而且连工具也是新的,其画笔跟家乡的湖笔不一样,使用起来不是垂直的中锋,而是纵横斜倾,可以随意做到轮廓准确、画面整洁、笔调匀称、笔触讲究,使惯了毛笔的手来使画笔,就觉得简单多了。在白鹅画校,日夜都与画打交道。放下画笔,就翻画论,师友们指点谈论的无非是画,欣赏观摩的也总是画。心与境俱,真成为“新我”了。⑤

有一次,费新我问潘思同老师:“你看我的功课怎么样?学画有无希望?”潘师说:“学画要具有两个条件,一天资、二毅力。”他接着又问:“那我笔下的天资如何?”潘师圆活地回答到:“说你没有,是有的,但不多!”潘师的这个评价对费新我触动很大。此后,费新我学画更加勤奋精进了,即使放假回到双林,还坚持绘画,把自己的习作寄给老师评改。1935年9月,费新我加入白鹅画会,并被聘为研究员。1936年2月,白鹅画校因故停办,费新我就跟随陈秋草师继续研习深造。后来白鹅画校又重新开办,费新我仍旧入校坚持学习。

另外,需要提及的是江丰、程及、邵克萍、刘汝醴、沈之瑜等都曾经是该画会的学员。

(作者单位:太仓美术馆)

责任编辑:郑寒白

注释:①茅子良《艺林类稿》,上海书画出版社,2009年,第69页。②茅子良《艺林类稿》,上海书画出版社,2009年,第66页。③刘海粟《昌国画》,载1925年12月19日《艺术》周刊第13期。④李超《海纳百川—上海美术教育钩沉》,见潘耀昌主编《20世纪中国美术教育》,上海书画出版社,1999年,第96页。⑤1980年,费新我应《文化娱乐》之约撰《我与笔》。次年1月,《新华文摘》第三期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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