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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感受形式美与赏玩性

时间:2024-11-08 03:0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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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国戏曲是以唱、念、做、打的综合表演为中心的戏剧形式,它起源于原始歌舞,经过长期的发展演变,逐步形成了以“京剧、豫剧、越剧、评剧、黄梅戏”五大戏曲剧种为核心的中华戏曲百花苑。中国戏曲把曲词、音乐、美术、表演的美熔铸为一体,用节奏统驭在一个戏里,达到和谐的统一。中国戏曲与希腊悲剧和喜剧、印度梵剧并称为世界三大古老的戏剧文化,而其中的京剧已成为誉满中外的“中国三大国粹”之一。博大精深的中国戏曲,已成为塑造我们民族性格,影响我们民族文化生活的重要因素。

邮票是国家名片,在这张名片上也必然会有中国戏曲的辉彩。盘点《新中国邮票目录》,建国以来共发行了10多套戏曲系列邮票,其中最早的是1958年发行的纪50《关汉卿戏剧创作七百年》,最美也是最具收藏价值的当然是1962年发行的纪94《梅兰芳舞台艺术》,这两套邮票极具代表性地反映了新中国将国粹艺术再现于邮花之上的成就。

《关汉卿戏剧创作七百周年》是一套单色的胶雕套印邮票,其中“望江亭”那一枚被英国《集邮者年鉴》评为“世界十大佳作”之一,评语是:“仅仅从中国艺术品的观点来看,精细、光与暗的对比,奇怪而富象征性的波浪,再加上乘浪向亭驶去的木船,都产生了令人高度满意的效果”。应当说,这在当时是超越了东西方的文化差异,超越了“冷战”形势下的政治异见,而在邮票雕刻艺术上得到世界认同与赞誉的一个精妙杰作,是东方中国独有艺术魅力的一次彰显与弘扬。所有这一切,都已经超越了戏曲纪念邮票本身的意义。

1套8枚的《梅兰芳舞台艺术》邮票,收录了梅兰芳大师最具代表性的剧目。穆桂英手持帅印的大将风范,梁红玉的飒爽英姿,虞姬的深情款款,杜丽娘超越生死的爱情追求,韩玉娘在抗金战乱中的生死离别,赵艳荣在政治漩涡中的坚贞与顽强,还有《天女散花》中的载歌载舞,美轮美奂的舞姿与身段功夫融为一体,令人看得如醉如痴。大师孙传哲的设计,影写版的印刷,不仅将梅兰芳的舞台艺术形象栩栩如生地展现于方寸之中,也将中国历史上那些极具代表性的女性形象定格于邮花之上。

1980年,我国发行了T.45《京剧脸谱》邮票,京剧脸谱富有我国民族特色和风格,以象征和夸张的手法来表现人物,具有极强的美术感。时隔20年之后,中国邮政又相继发行了《京剧旦角》《京剧丑角》《京剧生角》《京剧净角》系列京剧角色邮票,继《梅兰芳舞台艺术》之后又发行了《马连良舞台艺术》邮票,加上近年来发行的《昆曲》《黄梅戏》和《粤剧》邮票,洋洋洒洒,颇具规模,从不同的角度展现出中国戏曲的国粹之美。欣赏这些邮票时我们会发现,邮票与戏曲有一个共同的突出特点,那就是形式美与赏玩性。

我们常常会有这样的经历:面对众多的艺术品,大部分只是浏览而过,而只对其中的一小部分情有独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体验呢?因为这类作品的思想内容是通过鲜明的形式美通透地传达出来,这种形式美具有极强的感染力,一下子就吸引了人的眼球并直抵人心,在它所形成的美的空间中,令人徜徉其间而流连忘返,这种反复不已的欣赏与领略,就是它的赏玩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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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京剧的形式美非常突出,它的唱腔,它的念白,它的唱词,演员那些挺拔刚健的亮相,盼转流光的眼神,轻盈飘舞的水袖,还有那些令人迷恋的“圆场”步伐,无不具有极强的形式美,而这些唱念做打所带来的赏玩性,令观众一次根本看不够,还要心心念念地期待下一次再看,就是希望能够在赏玩的情境中把自己带入到一种朦胧的、亦真亦幻的状态中,去品味,去咀嚼,去迷醉,这就是赏玩性的魅力。

邮票同样具有突出的形式美,与观赏戏曲不同的是,邮花经过了萃取与提炼,将戏曲中的那一招一式,那些姿态与亮相,甚至是角色的眼神与身体的角度,那些大众最为耳熟能详、又最据代表性的经典瞬间定格,通过雕刻、影写、胶版这些极具形式美的印刷手段,给了我们一个静态欣赏的空间,这样的处理必定会带来无尽的赏玩性。

赏玩这个概念包含着在反复比较中进行审美的含义,邮票有着静态定格的特性,首先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充分且必要的观赏环境,也拥有了全方位、多角度比较的便捷性。将邮册展于案头,反复观瞧之余,于架上选择抽取书籍,邮与书及图共读共赏,方为赏邮的至高文化境界。

说到文化,形式美之所以能够带来赏玩性,一定与它的文化元素或文化内涵有关。所以赏玩戏曲系列邮票,实际上是给我们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懂集邮,也要懂文化”。集邮是一种浸透着深厚文化底蕴的集藏活动,这已是人们的共识。其实,集邮不是先学习了文化再集邮,也不是一定要具备多高水平的文化才能称为集邮者或集邮家,往往是在集邮中学习文化,而且原有的文化底蕴及文化积累可以帮助我们有规划、有逻辑、有层次、有创新地开展集藏,确定专题。同时,又从专题集邮中汲取了人文学问之外另一领域的丰厚知识。集邮是一个不用正襟危坐灌输式的讲堂,而是一个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浸透文化的过程,是一个轻松、自然、愉快的接受知识文化的进程。所以,人们可以从集邮中懂文化,也可以因之这些“懂”而走出集邮,拓展到其他方面,这就是集邮的本真与转化,也可以大而化之地称之为“文化的融汇”。

有一个很有趣的现成的例子。《梅兰芳舞台艺术》邮票中的第三枚“游园惊梦”上,杜丽娘右手持扇,仿佛正在感叹“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这个姿态非常经典,把女性在“伤春”实际上是在感怀生命时的情态刻画得入木三分。有意思的是,这个姿态在龙门石窟中竟然也能找到,就是龙门石窟万佛洞一面石壁上的浮雕观音造像,让人一见到她便被牢牢抓住。她左手提着一个水罐,右手中的麈尾本是布洒福祉的,却被她往肩头上随便一搭,就像搭一条汗巾那样。将观音与《梅兰芳舞台艺术》邮票中的杜丽娘两相比较,姿态竟然如此一致。据说梅兰芳见了这尊雕像,就像被点醒了一样,深得个中三昧,从而将舞台上的女性角色演绎得出神入化。原来,梅大师的神韵正是被深邃的民族文化所涵养出来的。无论是完成于唐高宗时期的万佛洞观音,还是梅大师演绎的杜丽娘,亦或是现今发行的纪念邮票,在形态的设计与抓取上,竟然如此的一致,这种现象就只能用文化的传承与融汇来解释了。

除了纯粹的戏曲题材邮票之外,还有两套与著名戏曲相关的邮票,就是T.82《西厢记》和T.99《牡丹亭》邮票,这两出戏上演频率之高、演出之经久不衰,在我国繁多的剧目中都是拔头筹的。虽然这两套邮票不是从戏曲角度而是从古典文学名著的角度来诠释的,但是一看到它们,还是会联想起那些戏剧场面而不是书中的文字。特别是《牡丹亭》,作为昆曲中的经典,其韵味就更足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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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这套邮票的特约设计者是戴敦邦先生,戴老先生善画古典人物,其笔下诞生了众多古典人物画的煌煌巨作,他以《红楼梦》大型系列作品为人们所熟知。戴老工、写结合的技法特别适合影雕套印,对人物的刻画精细入微,整个画面又有着一种雄健豪放的气魄,完全不是才子佳人的小家碧玉、卿卿我我。很少见的是,票图用了近于黑的深色底框,就像是走进了一条深邃的隧道,整个构图把“梦”、把“魂”、把对生命的追求烘托得气氛十足,极具赏玩性。

提到《牡丹亭》,就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在清代外销瓷中,戏剧场面占到了很大的比例,特别是《西厢记》,几乎有着“爆炸式的泛滥”,却几乎见不到《牡丹亭》的踪影。究其原因,《牡丹亭》中能超越生死的爱情,杜丽娘的“一往情深”,不仅仅是普世的世俗情感,其深刻涵义在于将个人主体归结于一个“情”字,乃是汤显祖对于个人主体力量与价值的解读,这样的主题只能吟、只能唱、只能赏。《西厢记》是形式美,是画面感,是故事,而浅吟低唱的《牡丹亭》更具赏玩性,也许只有中国版的咏叹调—昆曲才更能适合它的主题。

回到现代,喜爱歌剧的法国人在欣赏中国京剧的时候,并不倾心于《三岔口》《盗仙草》这类以动作见长的折子戏,而是对全本的《白蛇传》《牡丹亭》情有独钟。几个小时的演唱,仅有丝竹相伴,全场数千观众凝神屏气,鸦雀无声,却有着一种台上台下水乳交融的气氛,一如观看西方的歌剧。据说形容瓦格纳歌剧只需一个字,那就是“长”,再加上情节的复杂、理念的深奥、矛盾冲突的激烈、救赎与被救赎的悲剧色彩,听瓦格纳歌剧是很费神的。而法国人自诩是能够听完整部瓦格纳歌剧的民族,那么也自然能够领略欣赏中国京剧之美,全本《牡丹亭》也是需要3个晚上才能听完的,一如瓦格纳的《罗恩格林》。所有这一切,都是拜文化相互推动与相互交融的力量所赐。

2016年9月24日,中国邮政发行了JP222《戏耀中西—汤显祖与莎士比亚》邮资明信片,画面使用的戏剧元素分别是汤显祖《临川四梦》中的内容,有一幅就是《牡丹亭》,以及莎士比亚的《奥赛罗》和《罗密欧与朱丽叶》。这几出代表作分别用毛笔和鹅毛笔写成,邮资图是威尼斯的面具和昆曲的脸谱,背后蓝色与红色的幕布仿佛是中西戏剧的大幕正缓缓拉开。汤显祖被称为“中国的莎士比亚”,他与文艺复兴鼎盛时期的艺术巨匠莎士比亚同期,都生活在商品经济活跃、市镇扩张、社会风气开放、思想活泼跃动的时代,这样的社会憧憬与挫折并存,拓展了思维与感情伸展的空间,给模拟人生与展现想象的戏剧提供了“美丽的新世界”。两位艺术巨匠用不同的书写工具创作完成了经久不衰的文学巨著,这两枚邮资明信片把这些历史画面结合到一起,无论是面具、脸谱的形式美,还是戏剧与唱腔的赏玩性,再加上拥有时间价值的邮戳,都成就了“戏耀中西”的“耀”字。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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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989年9月1日,邮电部发行了T·141《当代美术作品选(一)》邮票,里面有一幅叶浅予先生的画作《白蛇传》。叶浅予先生是戏剧和舞蹈速写大师,他用一支铅笔把那些大师之作转换成速写画面,对于瞬间的抓取,犹如邮票的设计般抓住了精髓,而以形式美来表现。他笔下的穆桂英挂帅,与纪94《梅兰芳舞台艺术》中的姿态一样,都是手举帅印,因为剧中原本就是这样演的。梅兰芳大师的表演与叶浅予先生的速写,一个是旦角名家的舞台样,一个是速写大师的舞台样,两种艺术形式各有千秋,相同的只有一点,就是都极具赏玩性,因为他们都深得个中精髓,又都有着极为出色的表现手法,营造出赏心悦目的形式美令人反复回味,欲罢不能。

我们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在邮花、剧作、画作之间反复比较叙说,除了想说明戏曲与邮花共同的形式美与赏玩性之外,还想说明一点,那就是走进邮票还需走出邮外。集邮是个文化的事由儿,文化就具有宽泛性与交融性的特点,所以不能只在邮中打转,邮外还有更为广阔的天地。走入这个天地,缘起是因为邮的引导,是因邮而作的拓展,在这个天地中的浸染,让我们更懂邮,更爱邮;走出邮外,是为了借助其他的文化力量把原有的视野拓宽,而这种退出门外再行步入的思考,深化了我们集邮的文化水平,带给我们更深更新的体验。集邮就是这样,在不同的空间与世界中穿梭,实现不同文化相互间的转化,这就是集邮之所获,也是生命之所获。

(责编: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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