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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三姐妹 二十六

时间:2024-11-07 12:29:56

巴黎四月的天气,阳光明媚,春风拂面。马路两旁的树枝都已绽放出绿叶,连空气中都散发着阵阵清香。这是巴黎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了,也是巴黎人纷纷出外踏青的最好时光。

近来,林芬已迷恋上了摄影,只要一有点空,她就背着相机,四处去照相。用她自己的话说,不出巴黎城,就有照不完的美景。照相既可打发时间,又可将一切心事、烦恼抛在一边,眼中呈现的都是亮丽的美景。

日积月累,她还真的照了不少具有专业水准的风景艺术照片呢。朋友有时与她开玩笑说,林芬你都四十出头了,事业又有成,还不赶快找个合适的男朋友,成个家,老是一个人将来怎么过日子?她就笑着说,谁说我没有“男朋友”?我的“男朋友”就是相机呀,它不是同样给我带来快乐吗?说得听的人哭笑不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芬已慢慢地从保尔死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有自己的事业寄托,收入有一定的保证,又有自己的爱好可以打发空余的时间,林芬觉得生活还是很充实的。她也曾经多次劝说过张莉,不要再去CASINO这种地方了,有空跟着她一起搞搞摄影,多接触接触大自然,岂不是另一种有意义的生活享受?但张莉总是提不起兴趣来,她也曾跟林芬去一些景点转了几次,后来就借故不愿意再去了。

林芬见张莉始终对业余摄影提不起兴趣来,之后也就不再叫她了。林芬自己仍然着迷于摄影,同时还买了不少有关摄影的专业书籍来攻读。她很想找一位摄影专业人士,向他请教一些在实际摄影操作时遇到的疑难问题。

这样的机会终于有了。

在一次侨团的聚会上,与她坐在同一桌的一位男士,四十多岁,留着短平头,颇有绅士风度,讲话也很风趣。入座不久,只见他不时地起来,举着一架相机,走到主席台或各张桌子旁去照相,也不断地与人打招呼,聊上几句。看来他在侨团人头很熟。从同桌人们的交谈中,林芬得知此人是当地一家华文报社的记者,且是一位摄影的行家。经他们一讲,林芬想起来了,她有时在看报纸时,常常看到该报在刊登有关当地消息时,不管是华人社会的一些活动,还是法国当地社区的一些动向,觉得所配的相关图片特别好,无论是画面的角度,还是环境的衬托,都很有专业水准。署名是:记者侯勇。因此在她的印象里记下了这位记者的名字,但一直无缘谋面。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刚好又坐在同一桌。她想,等他忙完后一定想办法结识结识他,向他请教一些有关摄影的知识。

忙碌了一阵,等到上菜后,侯勇终于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菜来。看来他不但胃口好,酒量也不错,不断地与人敬酒、干杯,来者不拒,没有丝毫一般知识分子的矜持和架子。

等到了一个空当,林芬主动地与他对上了话。

林芬举起了杯,对侯勇说:“大记者,久闻大名啊,我敬你一杯。”此时的侯勇脸已喝得通红,但看来神志还很清醒,见林芬向他敬酒,马上站了起来:“美女敬酒,我一定得干。”说完,一口就将杯中的半杯酒喝光。林芬说:“我们虽然不认识,但你在报上刊登的文章与照片我是常常拜读和欣赏的,你的摄影技术真是一流,每张图片角度取得好,用光也到位,很有意境。有空的话,能不能教教我啊?”

侯勇一听这位美女也喜欢摄影,马上就来劲了,摆摆手说:“技术一流谈不上,但是经验应该有一点,因为这是我的饭碗啊。如果你也有兴趣,我们以后可以多多交流,没有问题。”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用双手递过去:“请多多指教。”林芬接过他的名片,瞄了一眼,说:“哟,摄影部主任,是侯主任啊,以后要拜你当老师了,你可要多教我啊。”

“唉,‘名片’‘名片’,就是‘明着骗’,不能当真。不过你对摄影真的有兴趣,我们以后可以多切磋切磋。”侯勇一副老夫子的样子,让林芬忍俊不禁。但她直觉上认为,他这个人还是很直爽且富有幽默感的,是值得交往的一个朋友。

在席间,他们热烈地交谈了起来,内容都是有关摄影方面的知识,林芬问,侯勇答。真的,林芬在摄影中遇到的问题,侯勇都能随口而出一一做出解答。这可让林芬高兴坏了,她一再说,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好老师,不虚今晚来参加这个活动。

临分手时,他们约好,哪一个星期天,天气好的话,他愿意带她一起出去郊外采风,好好拍些有价值的照片回来。

一个星期天早上,林芬接到侯勇的电话,说今天没有采访任务,天气又好,要不要出去拍拍照?今天外卖店刚好休息,林芬眺望了一下窗外,只见天空晴朗,天边白云片片,是一个拍照的绝佳日子。她马上高兴地说:“好啊,我们去哪里?”侯勇说:“巴黎南郊有一个‘玫瑰园’公园,现在正是玫瑰盛开的时候,是拍照的好季节,你去过没有?”林芬没有听说过巴黎南郊有一个‘玫瑰园’,但她马上答应说:“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吧,让我也见识见识。”

侯勇说:“那好,你先准备一下,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我开车来接你。”说完,侯勇挂了电话。

林芬急忙拿出她的摄影包,将两部相机与几支“长枪短炮”都装进去,她想趁这次机会,一边摄影,一边请教侯勇有关摄影上的技巧。当一切准备就绪后,侯勇打来了电话,说已到了她外卖店的门口了,林芬急忙开门出来,与侯勇打了个招呼,坐进了侯勇的车。

他们来到了一个公园门前。侯勇停好了车,他们就信步走进了公园。公园很大,偌大的碧绿草坪上,耸立着一棵棵参天的大树。绿荫下,三三两两的人们或躺着,或坐着,在那里聊天、晒太阳。小孩子们在草坪上踢球、嬉闹,正是一派周末的休闲风光。

在公园的另一边,围着一溜矮矮的围墙。侯勇说,这就是“玫瑰园”,需要买票才能进去观赏。侯勇在售票处买好两张票,他们就走了进去。

“玫瑰园”很大,被划成了一块一块大小不等的方块,每个方块里,种着各种各样不同品种的玫瑰。放眼望去,各种玫瑰花竞相绽放,五颜六色,大小不一,在微风的吹拂下,各色花枝,如在轻轻起舞。站立其中,犹如身处花的海洋。

林芬完全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她惊呼:“真是太好看了,从来没有看到过有这么多品种的玫瑰花。”

侯勇说:“这里种的玫瑰品种各不相同,几乎收集了世界上所有的玫瑰品种,可说是一个玫瑰花的博览馆。”林芬急着拿出相机想拍照,侯勇告诉她,不要急着拍照,先到各处走走,看看,等选好了拍摄对象和角度,心中有了数,一会儿再来拍不迟。林芬听后觉得他讲得有道理,就在侯勇的带领下,边走边欣赏各色玫瑰花,并留意一些值得拍摄的景点。

侯勇指着每棵玫瑰下面竖着的一个小牌子,说:“每个牌子上都用法文写着玫瑰的名称,以便让参观者了解各种玫瑰的名称和叫法。我们记不了这么多,如果你觉得值得拍摄的玫瑰花,你再记下它的名字,以便照片打印出来后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林芬一边欣赏着,一边掏出一个小本子,随时记下那些自己感兴趣的玫瑰花的名字。

他们匆匆地先转了一圈后,就选择花开得多,颜色艳丽的玫瑰花再次拍摄。林芬预先已请教了侯勇拍摄玫瑰花所用的光圈和速度,心里有了底,就不停地开拍,拍摄后用小本子记下了玫瑰的名字。侯勇见她那么入神,也就自己走在一边,选择好镜头,也不停地拍了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一个上午过去了。林芬已拍得有点累了,一看时间,已快十二点钟了,就跑过去对侯勇说:“怎么样,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有时间下次可以再来。现在我们吃饭去吧,真是太好了,中午应该我请老师吃饭。”侯勇见她兴致这样高,也就说:“好啊,你请我吃什么?”林芬回答:“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第一次请老师吃饭,当然要挑好的餐馆吃。”

侯勇建议,回到巴黎再找餐馆太花时间,不如就在附近找个餐馆吃了再回去。此建议正合林芬意。他们开着车,一边走,一边留意街边有什么餐馆。走不远,侯勇见到街边有一家法国餐馆,门面开阔,装饰也比较华丽,就对林芬说:“我看这家餐馆还不错,我们就在这里吃吧。”林芬笑着说:“老师说好,一定就是好。”他们在不远的街边找到了一个车位,把车停好后,就走进了餐馆。

这时,餐馆就餐的人还不是很多,他们就在靠窗的一张两人座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两人各自点好自己所要的菜后,林芬还特地叫了一瓶红葡萄酒。侯勇说:“等会我还要开车,中午就不喝酒了吧。”林芬说:“那怎么行,今天我请的是谢师宴,没有酒怎么行?不要紧的,我知道你的酒量。你尽管喝吧,如果你真的开不了车,那我可以代劳,由我代你开好了。”既然林芬这样说了,侯勇也就不好再坚持,其实他的内心是想喝酒的,只是因为林芬初次请他吃饭,点了这样贵的酒,有点不好意思罢了。

菜上来后,林芬举起酒杯说:“首先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教了我不少摄影的知识,还陪了我整个上午。”侯勇也举起杯,与林芬碰了一下,说:“哪里,不用客气的。有时间一起出来走走,我也很高兴。”林芬说:“你今天带我到‘玫瑰园’来真的太好了。没有想到巴黎近郊还有这样的好去处,第一次观赏到了那么多品种的玫瑰花,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侯勇见林芬如此高兴,心里也有点激动了,说:“其实不用走远的,巴黎附近就有不少很值得观赏的好景点,有些只是大家不知道罢了。平时说到出游,人们往往舍近求远,跑几十千米,甚至上百千米去找景点,还不如在巴黎近郊轻松就能找到更好的。如果有时间,你愿意的话,我再陪你去其他地方看看,顺便也可以照照相。其实,摄影也没有多少了不起的知识,俗话说‘熟能生巧’,真是这个道理。只要有恒心,坚持多拍,及时总结经验,很快就会进步的。”林芬说:“你讲得很有道理,那以后你有时间,多带我实习实习吧。”侯勇很干脆地说:“没有问题。”“那就一言为定。”林芬高兴地又举起了酒杯。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谈法国风情,谈摄影心得,也谈社会新闻,两人谈得十分投机。林芬觉得侯勇这人待人热情、真诚,讲话风趣、幽默,知识面广,又没有知识分子的那种自我、清高。与这样的人来往、交谈,能长知识,又没有思想负担。而侯勇呢,觉得林芬面容姣好、气质清纯,待人礼貌诚恳,求知欲强且充满活力,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没有一般商人的那份俗气。他觉得与她聊天,如迎面拂过春风,让人心情欢愉。

不知不觉,这顿饭吃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不是侍应生过来问他们还要吃什么,他们真的忘记已快到餐馆下午收工的时间了。

通过这次一起野外摄影,共进午餐,无疑他们双方都给对方留下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后来,他们又相约去了几次郊外摄影采风,拍了大量的照片,林芬的摄影水平,用侯勇的话来说,是“大有长进”了。

接下来的日子,晚上没有活动和采访任务时,侯勇有时也会到林芬的外卖店来坐坐,聊聊天。

林芬的外卖店平时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才关门。晚上的生意外卖打包的多,坐下来吃饭的人少,刚好为他们提供了聊天的机会。林芬在同乡中乐于助人,待人真诚,又在侨团中挂了一个“副会长”的头衔,所以小小的外卖店傍晚时分常常高朋满座。有的是来谈侨团内部会务的;有的是来商量生意上的事情。虽说林芬至今还是一个“单身女人”,但一点也不寂寞。很多时候,侯勇来外卖店时,都会碰到侨团的一些头面人物。因为侯勇作为法国一家华文报社的记者,经常要采访侨界新闻,出席侨社各类活动,与侨社各方人士来往打交道较多,人头也很熟,比较了解华人社会的情况。大凡侨团有什么活动与聚会,总是看得到侯勇的身影。这样,侯勇与侨团的侨领们都很熟悉,见面时彼此谈一些侨团的事情,也会讲讲东家长西家短,所以,法国侨界有何风吹草动,侯勇都能了如指掌。

在一段时间的来往后,侯勇与林芬彼此之间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侯勇知道林芬虽然当了外卖店的老板娘,但四十多岁了,仍然还是一个“老姑娘”。林芬也知道,侯勇与他原先的夫人是早些年一起到法国来留学的中国留学生,学业完成后,他们留了下来,并结了婚。侯勇到了一家华文报社当了记者;他夫人在一家法国公司工作。他们相处了四年,一直没有要孩子。后来,他的夫人在法国公司做得并不顺心,也有点厌倦了法国的生活,一心想回国。侯勇却不愿意回国,他选择了继续留在法国的生活道路。这样,两人就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最后,他夫人坚持选择了回国的路,他们只得分道扬镳。虽然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但一个人在中国,一个人在法国,形同离婚。这样的日子都快两年了,至今侯勇还是一个闯荡在法兰西土地上的“单身汉”。

又是一个星期天,侯勇与林芬相约到诺曼底地区的海边城市“水城”去观海潮吹海风。中午,他们坐在海滩边的露天咖啡馆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天南地北地聊得起劲。就在那次的游玩中,在交谈中,他们彼此敞开了胸怀,倾吐了各自的情思,都觉得相互之间有很多共同语言。

林芬问:“你说,你和你夫人分手的唯一原因就是一个要回国,一个要留在法国,就这么简单吗?难道没有感情方面的因素吗?”

侯勇说:“没有,我们从认识到结婚,感情一直都很好,可以说彼此连脸也没有红过。只是她下定决心要回国,而我选择了继续在法国生活,为此曾发生过争吵,谁也说服不了谁。毕竟人各有志,无法一起走下去,也只好各走各的路了。”

林芬追问:“我就不相信,如果两人感情真的很好,因为在哪里生活无法达成一致的意见,就一定要采取分手的方式?难道一方不能以感情为重,对另一方做出让步吗?”

侯勇说:“人的一生,男女结合,能走在一起,当然需要感情的维系,互相之间没有感情,没有爱,那是走不到一起的。但人生几十年,不光是只有男女之情就够了的,他还有生活的目标和对生活方式的选择。比如一男一女,他们是相爱的,但是如果他们的生活目标不一样,勉强在一起,就变成了相互折磨,生活还有什么情趣、快乐可言?与其这样,还不如分手各走各的路为好。所以,我认为,男女之间在一起生活,光有爱情并不能代替生活中的全部。”

林芬接着问:“按你这么说,两个人能走到一起,除了爱情,还要有共同的生活目标和共同的生活情趣?”

“我认为是这样的。”侯勇的语气很肯定。

林芬听后,思考了一下,说:“你说的这个问题也可能有一定的道理。生活目标与生活情趣完全相左的两个人,确实是很难生活在一起的。说到底,相爱也好,相慕也罢,如果觉得在一起会给你幸福,会给你温暖,会给你愉悦,那就够了。至于结婚不结婚,那都是不重要的,那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林芬曾经不止一次地与人说过,她虽然没有与保尔举行过婚礼,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在思想感情上,与保尔早就结过婚了。

侯勇听了林芬的一番心底的话,高兴得喊了起来:“你说得太好了,深含哲理,是哲学家的思想。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接着他又问道:“你在法国奋斗了这么多年,也可说事业有成,人又长得出众。这里又有那么多你的老乡,但为什么你至今还是单身一人,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林芬回答:“也可以这么说吧。”

不用说,通过这样多次的思想交流,林芬与侯勇就走得更近了。正像林芬说的,他们在一起,就是做朋友,只要谈得来,在相处中能感到幸福,感到温暖,感到愉悦,就够了。人生几十年过得很快,还有必要太多地去计较那些传统的各种形式和规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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