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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爷爷》记录难忘时光

时间:2024-11-07 02:10:59

爷爷很配合我,也很享受每一次拍照

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我出生在辽宁抚顺一户普通人家,爷爷石连启曾是辽宁一所中学的校长。我3岁时,爸妈因感情不和分开了,法院将我判给了妈妈。妈妈带我离开家时,爷爷奶奶哭得很伤心。不久后的一天,他们突然来到我就读的幼儿园,直接将我接回了家。好在妈妈通情达理,最终同意我和他们一起生活。

由于爸爸很忙,因此我完全由爷爷奶奶照顾。记忆中,爷爷常牵着我的手,一条街一条街地走,让我熟悉回家的路。他还带我去公园,教我认识各种花草树木,并满足我的无理要求,陪我坐其他老人不敢坐的“疯狂米老鼠”。

我11岁那年,奶奶病逝,爷爷不愿给儿女添麻烦,坚持一个人生活。

2002年,我考上沈阳军区某文工团,成了一名舞蹈演员。初到沈阳,部队的严格管理让我很不适应,我非常想念爷爷和父母,却不能回家,也不能给他们打电话,只能靠写信联系。

一次考试前,我在信里告诉爷爷自己紧张。爷爷连夜给我回信:“勐尧,你别着急,先放松自己。平时你要沉下心来,练好基本功,当你在某一方面非常自信的时候,就不会紧张了。”

第二天一早,爷爷就寄出信,让我以最快的速度收到。字里行间充满温暖与力量,令我放松许多。

文工团规定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可以和家人相聚四个小时。每次,爷爷不论多忙,都会从抚顺赶到沈阳来见我。快乐而短暂的相聚被妈妈变成了一张张温馨的照片,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想家的夜晚。

受到启发,我也想拍些自己生活和学习的照片送给家人,妈妈将她的“傻瓜”相机送给了我。于是,我拍自己、拍战友、拍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成了一个相机不离身的“摄影迷”。

留下不想忘记的眷恋提干后,我经常到全国各地去演出,只要时间允许,周末或出差回来,我都回家陪爷爷。

2010年秋的一天,我在外地演出了两个月回来,虽然只有两小时,我也立刻去看爷爷。

两个月没见,爷爷看上去老了很多。见到我,他兴奋地拉着我的手,问:“勐尧,你午饭吃过没?要是没,爷爷给你做。”我笑着告诉他:“早就吃过了。”爷爷却没听清楚,让我大声再说一次。我不以为然地重复了一遍,又和他继续闲聊。没说几句话,爷爷又问道:“勐尧,都这个点了,你午饭吃了没有?”

我怔住了,爷爷以前不是这样子的。现在的他,皮肤松弛、皱纹满面、眼神空洞、颧骨突出,76岁的爷爷仿佛一夜间变得老态龙钟!

我忽然很难过,脑海里瞬间出现了奶奶的身影。我知道,终有一天,爷爷也会像奶奶一样离我而去。想到这里,我不禁悲从中来,只想陪在爷爷身边,却又不得不很快离开。

爷爷看出我的依恋与不舍,轻轻地向我挥了挥手,慈爱地说:“去吧,早点回去,迟到了不好。”我咬着嘴唇,艰难地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只见爷爷坐在床上,专注地目送着我。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均匀地洒在他的黑色夹克上又被反射回来。那一刻,他仿佛是一尊自带光芒的雕像,又好像是一个被人冷落的孩子。

我的鼻子瞬间发酸,双腿再也迈不开,强忍住眼泪,说:“爷爷,我们拍张照片吧?这样我回去后,想你时就可以拿出来看看。”爷爷笑了:“照吧,你想照什么样的呀?”

我觉得爷爷就像个缺少安全感的小孩,我很想保护他,就拿出相机,拍下了自己搂着他,伏在他瘦弱肩膀上的一幕。

回到沈阳的第一件事就是冲洗照片。照片中,爷爷清瘦的背影无声地诉说着他的苍老与无奈,我不知道这种苍老还能持续多久,但我明白,爷爷与我相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我决定将与爷爷的合影继续下去。

爷爷很愿意配合我,也很享受每一次的拍照。几年来,家里、楼下的院子里、马路的旁边……拍下了一张又一张合影,合成了一本影集《我和爷爷》。

在照片里永恒2015年我休年假时,爷爷突然咳血,到医院检查后发现是肺结核。爷爷得知后,立刻赶我回家,我不肯,他真生气了:“回去,别传染了!”我坚持说注意点就没事。爷爷拗不过我,只好作罢。住院后,医生叮嘱他一定要卧床休息。由于爸爸当时身体不好,我和姑姑便轮流照顾爷爷。那天,爷爷想自己下床到卫生间小便,我赶紧制止他:“医生说了您不能下床,我给您接吧。”爷爷倔强地拒绝了我。我知道他是怕我难为情,就劝他:“爷爷,小时候,您也一直帮我洗脸洗澡换衣服啊。现在,您生病了,就换做我来照顾您吧。”爷爷轻轻叹息了一声,既不忍又无奈地接受了我的帮助。

2017年正月初五,爷爷小便失禁,家人赶紧带他去了医院。没想到,第三天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还带上了呼吸机。

那晚,爷爷整整一夜都没有睡觉,眼角的泪痕干了又湿,一直默默地看着我。我心如刀割,安慰他:“爷爷,您放心,我的工作会被安排好的,我也会找个好爱自己的男人一起生活……”爷爷依旧看着我,眼泪又流了出来。我知道,爷爷即将要远行,我能做的就是留下更多有他的回忆,于是,忍痛用相机记录下这揪心的一幕。

两天后,爷爷离我们而去。我无法抑制悲伤,放声痛哭。一旁的医生劝我:“姑娘,别哭了,你的眼泪要是滴到爷爷身上,他会走得不安心的。”我强忍住泪,对爷爷说:“您安心地走,我会好好的,您也要好好地……”

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爷爷下葬的那天,遗像会被烧掉。我站在寒冷的北风中,怀抱着他最后一张照片,与他最后一次合影。我想起了那首歌:你牵我走弯弯的小巷,风吹过落叶的地方。你说孩子勇敢的去闯,去看世界的模样。我终于懂时间的重量,你却不在我身旁……

责任编辑:陈晓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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