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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 一盏灯

时间:2024-11-07 02:33:08

再落魄、邋遢的人,也有一盏灯等着他回家,也有许多爱萦绕着他

去邮局寄书。正填单子,一个老太太,站在我身边,不停地嘀咕。

我问,阿姨,有事吗?

她说,你替我看看这单子,办普通包裹,怎么给我个快递单?

我说,这就是普通包裹单。

她哦一声,又说你再看看,我这上边的字,对吗?我忘记带老花镜了。还有,这个地方,你替我签个名,好吧?

老太太六十来岁,眼花得什么也看不见了,写的字歪歪扭扭,不过还好,能看明白。我替她签了名,她又说,你有纸吗?我想把这张卡包起来。

我找了张纸递给她,她小心翼翼包了,那是张医疗卡。

老太太的手里,捏着几盒药,全是心脑血管方面的普通药。我问,是给老人寄药吗?她说,是呀,我妈在这里住院,出院了,我得把卡寄给她。

这些药,很普通,她那里没有吗?我又问。

她说,乡下嘛,可能没有吧。

我突然明白,这普通的药,比如速效救心丸,哪儿都能买到,寄药,只是她做女儿的孝心。我想,她都六七十了,她的母亲,该有八九十岁了吧,很老的女儿,很老的母亲,真是有福。

我似乎看到了她母亲。一个很沧桑、很陌生的老太太,安静地坐在轮椅上,或躺在床上,眯着期盼的眼。那里的春天,跟这里一样生长。

那个老人,我永远不可能认识,她的生老病死,都与我无关,但隔着千里之遥,却牵着她的心,远远地寄药去。她,是她的至亲。

想起去年母亲住院,邻床一对老夫妻,八十来岁了。老太太有病,每天中午来输液,老头陪着。一大瓶液体,一滴就是一两个小时。秋天薄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照在老头身上,老头坐在床边,打起了瞌睡。他的MP3,咿咿呀呀,唱着周璇的《夜上海》。我看着他俩,像看一部沧桑的黑白影片,一张发黄的旧照片。母亲说,你看人家多有福,都这么老了,还陪着。母亲一定是想起了作古的父亲。

可能因为猫给人温暖感,我又想到了猫。这对老夫妻,就像两只老猫,相互搀扶着,跨过了两个世纪。他离不开她,她亦离不开他。老到不想说爱,却是至爱。

这世间,许多的爱,都与我无关,却一刻不停地流动着。

有时走到街上,看着匆匆的人流,我在想,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小小的灯盏,有爱,有故事,不可或缺。即使再落魄、再邋遢的人,也必定有一盏灯,等着他回家,必定有许许多多的爱,萦绕着他。每一个人,都是不能够伤害的,每一份爱,都是值得尊重的。这样想着,便感觉汹涌的街道,是热闹的银河,而一个个人,是河里的星星,一颗颗,提着灯笼在走。

责任编辑:耿艳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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