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8月,全国翻译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著名翻译家傅雷因身体原因未能到会,但写了一份长达15000字的“意见书”,委托作家楼适夷代表自己在会上宣读。
傅雷在文中,信手拈来地举出当时翻译界许多谬误的例句,用词非常尖刻,丝毫不留情面。然而,傅雷忘了,每个例句都有主人,这使得他的挑错犹如揭开了翻译家的一个个“伤疤”,让人心生不快,有的老翻译家甚至气得当场大哭。
傅雷的“狂傲”惹来不少非议。好友钱钟书得知此事,专门写信给傅雷,“责备”他说话太直接,建议他以后要注意方法。傅雷看了来信,孩子气地与钱钟书断绝了“笔谈”。过了好一段时间,傅雷终于还是按耐不住,给杨绛写了封信,特意提及此事。
杨绛认为,傅雷的“意见书”一针见血,人们应该感谢他,而不是苛责于他。她回信道:“平心说,把西方文字译成中文,至少也是一项极繁琐的工作。译者尽管认真仔细,也不免挂一漏万。译文里的谬误,好比狗身上的跳蚤,很难捉拿净尽。”信中中肯的评价,令傅雷宽慰了许多。
1963年,杨绛去上海看望妹妹时,专程拜访傅雷。谈及旧事,杨绛幽默地对傅雷说:“假如那时,你打头先挑自己的错作引子,或者挑自己几个错作陪,人家也许会更心悦诚服。下次要批评前,先和朋友商谈一下,准会想得周到些。”一番贴切的话,令一向自视清高的傅雷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