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于非闇花卉111×42.5cm纸本设色首都博物馆藏缘起
现今很多文章将张大千与齐白石并称为“南张北齐”,且这一称呼愈叫愈响,并言之凿凿。“南张北齐”起源于20世纪30年代。偶读邓云乡《谈南张北溥》一文,原来此种张冠李戴的误会早已有之。“实际‘南张北齐’的说法是从来没有的。大千居士原籍四川内江,白石老人原籍湖南湘潭,从籍贯上说,都是南方,虽然白石老人后来一直住在北京,但仍然是南方人,不能称‘北’。而当年最流行的说法是‘南张北溥’,即南方张大千,北方溥心畬。”①叶浅予也曾撰文《关于张大千》,谈到“‘南张北溥’之说是指20世纪30年代中国山水画的两大杰出画家。南张是张大千,北溥是溥心畬”②。
天子脚下,五方杂陈,北京作为辽、金、元、明、清的首都,即便是民国政府迁都之后,仍以其深厚的文化积淀吸引着全国眷恋文化艺术的学人和艺术家。北京人口流动十分频繁,没有现在所谓“北京人”的概念,很多在北京居住了几代的外省人,他们的后裔仍称自己的籍贯是外省,而不会说自己是北京人。“当时管北京人叫‘本京人’,另外还有叫‘旗人’。”③很多当时外省画家来京发展多年后依然在画中款题“时客京华”,将北京作为客居所在,所以按照当时人的观点,齐白石不会被称为“北齐”。
张大千、溥心畬的交集与交游关于张大千与溥心畬的初识有两种说法:一种是1926年张目寒(张大千族弟)在京邀请张大千、张善孖、溥心畬等人餐叙④;另一种是1928年,张大千经陈散原介绍,与溥心畬在萃锦园寒玉堂相识⑤。张大千自与溥心畬相识后常与友人谈及溥心畬的诗书画三绝,对溥心畬的画艺推崇备至,他曾说:“我山水画画不过溥心畬。中国当代有两个半画家,一个是溥心畬,一个是吴湖帆,半个是谢稚柳,另半个是谢稚柳的哥哥,已故去的谢玉岑。”⑥而时人对张大千此说颇为认同,黄濬在赞扬溥心畬的绘画时谈到“今日江以南,恐舍大千湖帆外,无能过之矣”⑦。
“1934年至1936年,张大千曾在北平有5次画展。他在北平期间,与傅增湘、周肇祥、溥儒、溥伒、于非闇、齐白石、俞陛云、成多禄、陈半丁、徐鼐霖、陈宝琛共12人,互相轮流作东,举行聚餐雅会,每逢星期天一次。席间上下古今、琴棋书画,无所不谈。有时饭后兴至,挥笔题诗作画,午夜始散。”⑧张大千曾萌生过迁居北平的念头,于1936年在府右街罗贤胡同16号购得一四合院,并通过溥心畬租住在颐和园的听鹂馆,溥心畬那时也在颐和园居住。启功在《溥心畬先生南渡前的艺术生涯》一文中谈到了“南张北溥”的一次合作盛会:
张大千先生来到溥心畬先生家中作客,两位大师见面并无多少谈话,心畬先生开了一个箱子,里边都是自己的作品,请张先生选取。记得大千先生拿了一张没有布景的骆驼,心畬先生当时题写上款,还写了什么题记我不记得了。一张大书案,二位各坐一边,旁边放着许多张单幅的册页纸。只见二位各取了一张,随手画去。真有趣,二位同样好似不加思索地运笔如飞。一张纸上或画一树一石,或画一花一鸟,相互把这种半成品掷回给对方。大约不到三个多小时,就画了几十张。这中间还给我们这几个侍立在旁边的青年画了几个扇面。我得到大千先生画的一个黄山景物的扇面,当时心畬先生即在背后写了一首五言律诗,保存多少年,可惜已失于一旦了。那些已完成或半完成的册页,二位分手时各分一半,随后补完或题款。这是我生平受到最大最奇的一次教导,使我茅塞顿开。
不到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内,两位画家就合作了几十幅作品及多个扇面,这当是“南张北溥”最盛的时期。但是世事难料,“七七事变”后,作为艺术界名人的张大千受到日伪的威逼利诱,无奈之下以赴沪办画展为名,得以脱身。现藏于首都博物馆的几幅张大千的画作中均有溥心畬的题字,足以证明二人对于彼此艺术的惺惺相惜之情。在此特举两例:
一、张大千《青绿山水》,纵112厘米,横61.7厘米,纸本立轴。张大千用石涛山石、树木笔法糅合青绿没骨法为之。上题:“石涛和尚金陵怀古册子中有此题曰:紫气满钟山。予小变其法,以青绿出之,似又另是一番境界。蜀人张大千画记。”钤“张爰印”白文印、“大千居士”朱文印。又有溥心畬题:“行尽崎岖路万盘,满山空翠湿衣寒。松风涧水天然调,抱得琴来不用弹。木叶惊风丹策策,溪流过雨玉淙淙。晚来添得斜阳好,一片秋光落纸窗。心畬题大千佳迹。”钤“溥儒”朱文印。
二、张大千等合作《花卉》,纵111厘米,横42.5厘米,纸本立轴。绘栗枝、栗子、草虫。重墨干笔双钩栗枝,淡墨皴染枝干;浓淡墨湿笔铺写栗子叶,焦墨勾叶筋;干笔渴墨与浓淡墨湿笔互用,勾写栗子外壳。细笔草虫,红、绿色敷染昆虫翅、背,干笔淡墨勾写昆虫须、脚。画面的红、绿甲虫为水墨为主的画面增添了生趣和亮色。图上方张大千题写“生理全凭栗树林,居人长伴野猿吟。客行偶见霜蓬大,翻倒儿时扑拾心。华山有栗子林,以陈仲仁法与非厂合写此。大千居士时客故都。”钤“张爰”朱文印、“大千大利”白文印。此题下方有于非厂款识“乙亥(1935年)冬十月雨窗写甲虫,皆美而艳者也。非厂。”钤“照”朱文印、“于非厂”白文印、“非厂大千合作”白文印。画面另一侧有溥心畬题诗:“冷涧霜初落,空山见一枝。秋来拾橡栗,应赋杜陵诗。心畬题。”钤“溥儒之印”白文印。此图张大千绘橡栗,于非厂画甲虫。张大千自题“以陈仲仁法”绘—陈仲仁,元代江右(今江西)人,官至阳城主簿。与赵孟頫论画法,孟頫多所不及。继承黄筌的画法,以写生见长,此幅作品写实功力深厚。
张大千青绿山水112×61.7cm纸本设色首都博物馆藏“南张北溥”之称的由来及其他
1934年9月15日,于非闇在《北晨画刊》上撰文正式提出了“南张北溥”的说法:自有才艺的人们他的个性特别强,所以表现他这特强的个性,除去他那特有的学问艺术之外,他的面貌……乃至于他的装束,都可以表现他那特强的个性。张八爷是写状野逸的,溥二爷是图绘华贵的。论入手,二爷高于八爷;论风流,八爷未必不如二爷。‘“南张北溥”在晚近的画坛上,似乎比“南张北崔”“南汤北戴”还要高一点儿。不知二爷、八爷以为如何?⑨
邓云乡对二人的评价可谓贴切:“张有似王渔洋,以风神、韵味胜;溥有似袁子才、王静安,以性灵、境界胜。”⑩溥心畬生于1896年,张大千生于1899年,二人年岁相仿(因生年而论),但是因出身阶层、社会背景、习艺经历及个性使然,二人的艺术风格截然不同。
溥心畬四岁习字,十四岁习颜、柳大楷与篆隶,在北京戒台寺隐居期间习画,并无师承,始自临摹,并有写生,他自己曾说:
余居马鞍山始习画。余性喜文藻,于治经之外,虽学作古文,而多喜作骈丽之文。骈丽近画,故又喜画。当时家藏唐宋名画尚有数卷,日夕临摹,兼习六法十二忌及论画之书;又喜游山水,观山川晦明变化之状,以书法用笔为之,逐渐学步。时山居与世若隔,故无师承,亦无画友,习之甚力,进境极迟;渐通其道,悟其理蕴,逐觉信笔所及,无往不可。⑪
随着学画的深入,他感到:“初学四王,后知四王少含蓄,笔多偏锋,遂学董、巨、刘松年、马、夏,用篆籀之笔。始习南宗,后习北宗,然后始画人物、鞍马、翎毛、花竹……”⑫溥儒因家藏历代书画名迹颇丰得以深研传统,临仿对象由“四王”上溯至宋元,因此“始习南宗,后习北宗”,遍学诸家,打通南北,树立起鲜明的个人艺术风格,且山水、人物、鞍马皆精。
民国初年是北平画坛最盛的时期,那时众多画家会聚于此,人材济济,各体具备。黄濬在《花随人圣庵摭忆》中写道:
旧京画史,予所记者,庚子后,以姜颖生、林畏庐两先生为巨擘。大雄山民,纯学耕烟,苍劲密蔚。补柳翁则师田叔,问学大小米。……民国三四年间,武进陶宝泉殊有名,至五六年间,陈师曾肆力于画,笔力高古,为一时推重。其人温雅而有特行,友朋星聚,姚茫父、王梦白、陈半丁、齐白石,最数往还。而金北楼、周养安、凌植之、颜韵伯、萧谦中、罗复堪、凌宴池,次之。汤定之、汪慎生,亦偶来,其时萧厔泉与萧谦中并称二萧,拱北长于细笔,仿宋逼真,梦白写生近新罗,半丁博而精,白石草虫绝代,……师曾以癸亥病殁金陵,自后十年间,画家派别分歧,诸子亦风流云散。惟有溥心畬,自戒坛归城中,出手惊人,俨然马夏。⑬
可见自庚子年至民国初年,当时的画坛最初延续晚清“四王吴恽”遗韵,后风格遂为多样,有仿宋院体花鸟的金城,有近新罗的王云,有近海派的陈师曾、陈半丁等等,当到诸子风流云散的30年代时,溥心畬取法北宗,俨然马夏的画风⑭在当时的艺坛独树一帜。时人在评价溥王孙的画作时,除却艺术上的推崇,对于他的皇族身份是津津乐道的。“心畬为恭忠亲王之孙,名溥儒,鼎革之后,居戒坛十年,博学,工绘事,山水能兼南北宗之胜,松石人物,并骎骎入古。”⑮可以说,溥心畬的成功除却深厚的艺术功力外,其高贵的出身也是不容忽视的。
张大千的习画始自家学,“予画幼承母训,稍长从仲兄善孖学人马故实,先姊琼枝为写生花鸟。年十七,出峡渡海,学染织于日本西京,绘事遂辍。二十岁归国,居上海,受业于衡阳曾夫子农髯,临川李夫子梅庵,学三代两汉金石文字,六朝三唐碑刻。两师作书之余,间喜作画,梅师酷好八大山人,喜为花竹松石,又以篆法为佛像。髯师则好石涛,为山水松梅。每以画法通之书法,诏门人子弟。予乃效八大为墨荷,效石涛为山水,写当前景物,两师嗟许,谓可乱真。又以石涛、渐江皆往来于黄山者数十年,所写诸胜,并得兹山性情,因命予往游。三度裹粮,得穷松石之奇诡,烟云之幻变,延誉作展于成都、重庆。”⑯俞剑华曾评价,自沪上兴起的石涛、八大风潮,与张善孖、张大千的推动有密切关系:
溥心畬罗汉图卷23.8×383.2cm纸本设色首都博物馆藏
张善孖、张大千黄山文殊院图卷27.3×134.6cm纸本设色首都博物馆藏蜀人张善孖、张大千来上海后,极力推崇石涛、八大,搜求遗作,不遗余力。而大千天才横溢,每一命笔,超逸绝伦。于是,石涛、八大之画始为人所重视,价值日昂,学者日众,几至家家石涛、人人八大。连类而及,如石谿、瞿山、半千,均价值连城;而“四王吴恽”,几无人过问了。⑰
张大千精研石涛画风,关于他作假石涛的事情也似毋庸讳言⑱。张大千的名字首次出现于上海的报端是1926年⑲,但在海上画坛闯出名堂是借助1928年秋英会的展览,而真正意义上的个人画展是1930年5月在宁波同乡会所办的“张大千个人画展”:“张大千个人画展自于昨日假宁波同乡会公开展览后,虽值天雨,而来宾仍极拥挤,大有户限为穿之概。”⑳20世纪二三十年代,张大千曾往来京沪之间,但是其被北平艺坛接受,是其与北平艺坛一众交游,并于1935年成功举办画展21、出版图录之后的事情。
1935年,琉璃厂清秘阁为张大千出版了四册《张大千画集》,由傅增湘、周肇祥、溥儒、溥伒、于非闇、齐白石、俞陛云、成多禄、陈半丁、徐鼐霖、陈宝琛(即1934—1936年时常举行聚餐雅会的11人)共同评价其画,由徐鼐霖执笔作序。序云:
大千绘画之成功,固然因他生于四川。环境中山水奇险而雄壮,日相狎接,蕴在胸襟。又富于艺术之天纵才思,兼之不断用功,始有今日成就。他的大风堂珍藏有历代名画数百件,纵览百家,不拘一体一格与派别,都下过一番苦功。尤尽得石涛、八大、石谿、渐江、大风、冬心、新罗各家之奥秘融会贯通,撷取古人精华,去其糟粕,一笔一画,无不意在笔先,神与古会。用笔纵横,浑厚苍润之气韵,融合南北宗于一炉,自成蹊径,而达到神化高峰,毫无一点拘率之迹象。22
张大千出身布衣平民,没有可以依靠的显赫家庭背景,想要成功只能完全依靠个人的努力。他善交游、喜应酬,而且围绕着他的众多传奇经历23,包括他青年即蓄须的特立独行,既是个性使然,也是在一众画家中脱颖而出的成功捷径。张大千幼承家学,至沪后师从曾农髯、李瑞清,绘画取法石涛、八大。山水画由石涛入手,扩及石谿、渐江,进而仿王蒙、追董、巨,笔墨和风格一直在不断变化,直到创造泼彩画法。花鸟有“仿华新罗、陈老莲的细笔和易元吉的黑猿;他的几笔游鱼和折枝海棠,又回到八大的写意和新罗的没骨”24。人物画初学唐寅、赵子昂、李公麟,赴敦煌临摹魏、唐壁画后人物画更为写实生动。
溥心畬于1925年在北京中山公园水榭举行首展,并入溥伒所组的“松风画会”,结束西山隐居的溥心畬以皇亲贵胄的身份步入画坛之初,即在画坛引起强烈反响。张大千20世纪20年代后期,在沪上初入画坛,渐有声名。30年代张大千遍游海内,结交名宿,在精研传统的同时,作品开始有了自家面目。当于非闇撰文提出“南张北溥”说法时,无疑是借溥心畬之名对张大千的提携,对张大千在北平艺坛的成名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作者单位: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
责任编辑:陈春晓
溥心畬策杖观瀑图132×64cm纸本设色吉林省博物院藏注释:
①邓云乡《谈南张北溥》,《北京旧闻丛书—古都艺海撷英》,燕山出版社,1999年,第382页。
②叶浅予《关于张大千》,《中国现代十大名画家画集—张大千》,工艺美术出版社,2003年。
③邓云乡《代序》,《邓云乡集—宣南秉烛谭》,河北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7页。
④“1926年春,张目寒在京具柬邀请张大千、张善孖、溥心畬等人餐叙。此为‘南张北溥’会面之始。”详见王彬《中国名画家全集—溥心畬》,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194页。
⑤一生《话说南张北溥》,《金属世界》2002年第2期,第24页。
⑥尹跃奇《溥心畬张大千京华相见成知音》,《世纪》1996年1月,第59页。
⑦黄濬《花随人圣庵摭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第171页。
⑧王振中《张大千三十年代在北平》,《文史杂志》1990年第2期,第2页。
⑨薛良《张大千与于非闇的交游》,《荣宝斋》2014年第2期,第253页。
⑩邓云乡《“旧王孙”书画》,《邓云乡集—宣南秉烛谭》,河北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209页。
⑪邵天《溥儒与戒台寺》,《紫禁城》1996年第3期,第44页。⑫王彬《略论溥心畬的书画艺术》,《中国书画》2005年第5期,第33页。
⑬同⑦,第468-469页
⑭溥心畬的山水画面貌多样:一种是北宗风格的山水,浅绛、水墨兼而有之,构图多取雄伟的崇山峻岭,皴法多用小斧劈;另一种由董源、黄公望、王蒙等南宗山水演化而来,以南宗笔法绘北方山水,皴法多披麻、解索,山上多礬头;此外另有一种粗笔山水,此类粗笔山水中的山体图式、排列布局、峰峦造型与王原祁的山水画颇多相似之处;作为山川衣冠的杂树之法与南宗一脉相承,似乎将“粗沈”与“四王”融于一体,另结出独具个人风格的“粗溥”式的粗笔山水。但其最为人熟知的,影响最大的当为延续北宗风格的山水画。
⑮同⑦,第170-171页。
⑯张大千《四十年回顾展自序》,《现代名家艺术随笔—张大千艺术随笔》,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第57页。
⑰俞剑华《七十五年来的国画》,《俞剑华美术论文选》,1988年,第61页。
⑱俞剑华1928年的《现代中国画坛的状况》一文中有段话颇有深意,在中国画派别林立的当时,他提出一个“盗古派”,并写道:“古既为人所重,遂有盗古以欺人者。开门见山的说,就是制造假画,用旧的纸,按着古人画的原本或临本,赝本上的样子,一山一水,一画一点,都惟妙惟肖,必恭必谨的誊录下来。造上假款,印上假印章,再用旧的绫子或锦裱起来。只要你造得有七八分像,就不愁没有瞎眼的冤桶,拿着几十百千的大银元,你抢我争得买它回去,请上几个名人写上几句打油诗,印上两方神品、妙品、珍赏、心赏的图章,锁在楠木箱子里,要非其时不看,非人不示,变成了子孙其保之的宝贝。所以近来有几位造假画的朋友,着实发了点小财。”这似乎是在暗喻张大千等作假画的画家。
⑲《东亚艺术展览会》于1926年3月29日开幕,张大千有作品参会,据1926年4月1日《申报》,熊梦《东亚艺术展览会观画记》报道:“张季蝯之山水,以简单取胜,寥寥数笔中,别成一格,可谓工于是道者矣。”转引自王中秀《张大千年谱笺证三则》,《新美术》2012年第4期,第45页。
⑳1930年5月22日《申报》报道,转引自王中秀《张大千年谱笺证三则》,《新美术》2012年第4期,第50页。
21“1935年春季,大千先生与其兄善孖先生在北平中山公园水榭举办‘张善孖、张大千昆仲联合画展,……在此之前,大千先生的作品在日、朝、法、俄展售,名声初具,但在北平还立足未稳。’”详见崔普权《北平画界的一场笔讼风波》,《北京档案》2013年第3期,第46页。
22张大千族名正权,在现今可见的各类张大千年表中,均称其张蝯之名始自沪上学艺之时,而根据曾熙1924年为其所订《季蝯书画例言》中所称:“张蝯,字季蝯。内江人。生之夕,其母梦黑蝯,坐膝下,觉而生季,因名蝯,字曰季蝯。季性喜佛,故曰大千居士。”曾熙应是根据张大千本人的表述而撰写。而称自己为猿猴转世并不是张大千首创的,根据黄濬《花随人圣庵摭忆》所载“吾国人好自诩前身有畜生道转来,尤喜称猿猴转世”。宋明笔记中多有记述,清代袁子才即传前身为苍山老猿,张之洞为猿猴托生等等。张大千取字季蝯,可能也是缘于此种文人诩秘的锢习。
21叶浅予《张大千的艺术道路》,《文艺研究》1983年第6期,第120页。
注:本文为2015年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民国京派绘画研究》(课题编号为15WYB053)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张大千松下读书图纸本设色吉林省博物院藏